文小叔说 让中医更美更有趣更贴近生活
话说几天后韦桓来探望柳如莲,一进门却见朋友一家白衣素缟、哭哭啼啼,像是在举办丧事。一问才知是朋友的父亲已归天西去。原来那日被柳如莲打晕醒来后,老汉越想越生气,煮熟的鸭子竟然飞了,于是便到外面买醉。喝了个昏天暗地、烂醉如泥,踉踉跄跄地回家,跌倒在阴沟里再也起不来了。
又问柳如莲去了哪里,一问三不知。韦桓慌了,在朋友家附近四处寻找,大声呼唤也不见柳如莲的踪影。又匆匆忙忙跑到柳府,不但没见到柳如莲还被柳如山轰了出来。柳如山也正为妹妹突然失踪窝了一肚子火。韦桓这才后悔不已,不该把柳如莲安置在并不怎么熟络的朋友家里,更不应该不告诉孟诜这件事。
韦桓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孟诜,不管柳桂芩的强力阻止,韦桓几乎是横冲直撞进了孟诜的房间。韦桓几乎要哭了出来,叫了一声大哥,然后说柳如莲失踪了。
孟诜再也不顾及什么断绝不断绝母子关系了,跟着韦桓就跑出了家,二人又去找了张翰,三人开始在汝州城的大街小巷打听柳如莲的下落。见一个人就问,柳如莲以往常去的地方也都找了,差点没把汝州城翻个底朝天就是不见柳如莲的影子。韦桓捶胸顿足,不断地骂自己不该如此地粗心大意。孟诜、张翰只好劝他想开点,说柳如莲吉人自有天相,兴许几天后就平安无事回来了呢。
回来的路上,三人又怀着侥幸的心理去了一趟柳府,盼望着柳如莲毫发无损地回来了,正在阁楼弹琴呢。柳如莲没见着,却听见柳如山的求救声。三人循着声音找到了柳如山的房间,推门而入,见柳如山躺在病榻上,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救救我吧,孟公子。我快要死了。”
柳如山见孟诜等人的到来,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奋力地说道。
韦桓巴不得柳如山早点死掉,这种人作恶多端,死不足惜。孟诜叫了两次让他去察看一下柳如山的病情,韦桓就是不肯,借口自己医术不精无能为力。孟诜再叫的时候,他索性拍拍屁股走人,眼不见心不烦。
“大夫说是伤寒,可吃了三天的药病不但没好反而加重了。孟公子,请你看在柳如莲是我妹妹的份上请你父亲来给我看一下吧。”
柳如山吃力地挤出这一番话。孟诜凭借自己仅有的医理感觉出柳如山确实病得很严重。孟诜用手触了触柳如山的额头,火烧一般,如此烧下去五脏六腑会衰竭而亡。
于是孟诜让张翰留下来用冰凉的井水为柳如山降温,自己匆匆回到家请父亲来医治。柳家家道中落,早已不是官宦人家,所以这次柳桂芩不但没有阻止,反而爽快地应允了,让孟常父子俩快去快回。
“从症状来看,发热、头痛、咽喉痛、四肢酸痛,这些都是伤寒的表现。之前大夫开的驱寒的方子并没有错,可是为何没有效果呢?”孟常来到柳府,给柳如山切过脉,又询问了相关情况,眉头紧锁,很是纳闷地说道。
难道是自己把错脉了?孟常又全神贯注地切了一下柳如山的脉,脉象浮紧,没错啊。就是这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难道他得的是一种不同寻常的病?
柳如山见汝州第一名医也束手无策,慌了神,胡言乱语道:“孟大夫,我的病是不是很严重?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是不是得了绝症啊!……”
孟常安抚道:“没事的,容我再观察一番。”
然而孟常刚说完,一个可怕、恐怖的情景出现了:柳如山的额头、脸颊、下巴快速涌出了一大片红色的疹子,一瞬间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整张脸!柳如山完全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的变化,要是给他一张铜镜照照自己的脸,一定会吓死过去。
孟诜、张翰也惊恐地张大了眼睛。
孟常本能地站起身,伸开双臂,用力把孟诜、张翰的身子往后一推,叫道:“往后退!赶紧往后退!”
天啊,这种可怕的疾病以前在医书里见过,现在却活生生地出现在眼前。
柳如山见孟诜等人的异常举动,焦急地问:“孟大夫,我到底得了什么病?”
“天花!”
孟常沉重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柳如山孤陋寡闻,继续问道:“天花是什么病?”
“一种比魔鬼更可怕的传染病,是让人闻风丧胆的瘟疫!七日之内随时死亡或者全身出诊后结痂,自动痊愈,但会留下永久的疤痕。”
柳如山一听这话就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孟大夫,救救我吧!一定要救救我!我不想就这样死去。我还没娶妻生子,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哭着哭着,柳如山的声音微弱了下去。天花在柳如山的体内剧烈发作,柳如山全身如筛糠似的颤动,只唤了最后一声“娘!”,就咽了气。
一张破草席卷走了柳如山的尸首,孟诜、张翰把他埋葬在伊阳山柳大人夫妇旁边。
柳大人被亲生女儿害死,柳夫人被庸医害死,柳如山死于天花瘟疫,柳如莲不知所踪。至此,柳家真可谓家破人亡。
如孟常所料,汝州城不单单只柳如山一人染上了天花瘟疫。七日后,一场凶猛的天花瘟疫如风卷残云一般,朝汝州城可怜无辜的百姓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汝州城已乱作一团,人们仓皇逃窜。
张翰一家、韦桓母子都来到了孟诜的家里,商议着一起逃难一事。要不是非常时刻,柳桂芩是绝对不见韦桓母子的,如今又与仇家走到了一起,柳桂芩心里直叹冤孽。
汝州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是因患天花凄惨死去的尸首以及已患天花还未死去苦苦哀求救治的患者。但人们已经失去理智,视天花患者如魔鬼,一旦靠近他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乱石棍棒相加,将天花患者活活打死。
一位没有染上天花,只是症状与天花类似的病患就被家人毫不留情地赶了出来。这名绝望的病患抱住了正在逃难的孟常的后腿。
这名病患因以前找孟常看过病,所以认识孟常。柳桂芩哪管那么多,先是想奋力拉开病患的双手,用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开一狠心就要用脚去踩病患的双手,被孟常制止了。
“你们先去城门口等我吧。我给他看一看就来。”
“可是我们再不走就没有时间了!如果城门关了我们就再也逃不出去了!夫君,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吧!难道你想我们都命丧于此吗?”
孟常有些为难,孟诜却站在了父亲这一边:“爹,只顾自己活命,见死不救,这不是大夫应该做的!爹,你赶紧给他医治吧,应该还来得及!”
孟常见儿子这么说就不再犹豫,准备为病患施针。孟常不走,柳桂芩自然也不会走。孟诜一家都没走,张翰一家也停住了脚步。虽然韦桓的想法与柳桂芩的一致,但见大家都留了下来也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东张西望,心急如焚地等着孟常,柳桂芩也一次又一次地催促孟常快点。
终于好了!众人连拖带拽,脚下生风,奔向城门。来到城门口见守城的卫兵正要关闭城门,众人急得大叫:“等等!等等!”
孟诜一群人被卫士堵在了门口,同样被堵在门口的还有一大堆想出逃的人。
卫士大声宣布:“从即日起任何人一律不得出城!”
柳桂芩绝望地大叫一声:“不!”
孟诜、张翰、韦桓与卫士交涉,好话说尽也无济于事。孟诜也一时乱了手脚,情绪有些失控,与卫士推推搡搡,出手将卫士打伤。一群维持秩序的官兵手持长矛气势汹汹地跑过来。守城的卫士诬陷孟诜等人患了天花要逃走,官兵不容分说统统把孟诜一干人抓了起来,并把他们与天花病患一起关在了隔离病舍。
一座刚刚修建成的简易的院落可容纳上千人,里面关押了数不清的天花病患,也有一些不是天花病患,却被当做天花病患的人。绝望的眼神,无助地哀嚎,死亡的气息,时不时有死去的病患被裹得密不透风的官兵抬了出去。孟诜等人被官兵推进了一黑乎乎的茅屋,整个院子有四五十座这样的茅屋,这里将是天花病患生命终结的地方。
“放我们出去!我们不是天花病患!放我们出去……”
任孟诜他们如何喊叫也无济于事。
“娘!对不起!孩儿无法救你们……”
孟诜在母亲面前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柳桂芩这时倒显得平静了,扶起孟诜道:“诜儿,命该如此,谁也怪不了。”
孟常也无限愧疚:“要不是我坚持要救那个病患,也许……”
众人都安静下来了,茅屋死寂一般可怕,似乎都在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作为与病魔打了一辈子交道的大夫,孟常感到悲愤、无奈又羞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出去为病患看诊,说不准经过仔细的研究能找出治疗天花的方法来。就算找不出治疗天花的方法,也可以减轻他们的痛苦,更何况还有一些不是天花的病患需要医治呢。孟常这样想着,坚定了自己的信念,抱着必死的决心,全力以赴接下来要做的神圣而光荣的事情。
于是趁大家熟睡的时候,孟常走出了病舍……
孟常告诉官兵他是大夫可以照顾病患。官兵正求之不得,眼下大夫奇缺,都怀疑孟常是不是傻子。因为汝州城所有的大夫都逃之夭夭了。留下来的也谎称自己不是大夫,谁也不愿意冒着生命危险去照顾那些魔鬼一样的天花病患。
孟常的到来让绝望的天花病患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孟常和蔼可亲的面容和鼓舞人心的话语让这些病患如沐春风,笑着走完了自己最后一段日子。孟常整日穿梭于各个病舍之间,与病患亲密接触,早已忘记了天花可以传染,忘记了自己的生死。
孟常至此再也没有回到孟诜他们身边,无论柳桂芩如何劝说他坚定的内心没有丝毫的动摇。孟诜望着孟常来回奔波的身影,第一次觉得父亲的形象在自己的心目中如此的高大。孟诜曾请求协助孟常,无奈母亲死活不肯,孟常也严词拒绝,只好作罢。
毫无悬念,如此频繁地与天花病患亲密接触,孟常终于也被感染了天花。
孟常不悲也不喜,因为是预料之中的事,只是柳桂芩哭得死去活来,无论孟常如何劝阻,她誓死要留在孟常的身边照顾他。这番情意感天动地,最后柳桂芩也染上了天花。
这下可苦了孟诜,欲哭无泪,想照顾父母也不能,靠近一点也不行,说话也要离得远远的。因为决绝的柳桂芩每当孟诜走进她时,她就把刀架在脖子上,说只要孟诜再向前一步她就死给他看。护子如斯,可歌可泣。
柳桂芩日渐觉得自己将不久于人世,于是与丈夫商议着要把身世告诉孟诜。
当孟诜再一次来看望父母的时候,还是站得远远的,柳桂芩命令孟诜跪下。
“诜儿,跪下,跪在你父亲面前。”
孟诜什么也不问,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孟常的前面。
“给你爹磕三个响头。”
孟诜把头磕得砰砰响。
“孟诜,我的儿!爹娘马上就要走了,今天再不把这个秘密告诉你就永远没有机会了!诜儿,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为何阻止你学医吗?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为何不让你爹给官宦人家治病吗?娘现在就告诉你,你现在的父亲,他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
除了张翰的父亲张光忠和母亲魏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震惊了,孟诜更是难以置信。
“娘,你说什么?你说什么?孩儿不明白你到底在说什么啊?”
孟诜哭了出来。
在场的人无不扼腕叹息。韦桓母子更是震惊无比,终于明白柳桂芩不愿孟诜与韦桓来往的原因了,原来韦桓的亲生父亲就是陷害孟家的罪魁祸首,也就是说孟家与韦家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所有的人都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孟诜的脑子乱如麻,头疼欲裂,胡乱地说:“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
“这是真的!”张光忠也忍不住走到孟诜的旁边,替柳桂芩作证,“这是真的,贤侄。这也是我亲身经历的事。你爹的死我也有份!”
接着,张光忠又把早已如木头一般的张翰叫到了跟前,也把张翰的身世说了出来。
而袁雪也把自己被韦义仁正室赶出长安如何来到汝州的事告诉了韦桓。
整个场面混乱不堪,千头万绪谁也理不清。
孟诜的父亲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张翰的母亲不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一直以为父亲早已死了的韦桓又被告知父亲还在人世。孟诜、韦桓、张翰是结拜兄弟。韦桓的父亲却害死了孟诜的父亲,张翰的父亲又是害死孟诜父亲的帮凶。乱了、乱了,所有的人都乱了,一切都乱了,这个世道乱了。
只是所有人的脑子里都闪动着一个人的名字,那就是韦义仁!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没有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连从未与之谋面的韦桓也对韦义仁恨之入骨,万万想不到他会有这样一个阴险狠毒的父亲,不但把自己和母亲抛弃,还把这样不堪忍受的罪名强加给他。
就在大家一头乱麻的时候,孟常首先闭上了他的眼睛。这样一个男人、好大夫、好父亲,只因心中一个小小的愧疚,就用自己的一生来偿还。
见孟常已去,与其让天花折磨而死,不如自己了断痛快!于是柳桂芩一手紧紧卧着孟常的手,一手拿起匕首割断了自己的咽喉,倒在了孟常的身边。这样一个女人,一生活在仇恨与恐惧中,企图自己扼住命运的咽喉,却始终没有逃脱命运的魔爪。
“爹!娘!……”
孟诜扑了过去,肝肠寸断,撕心裂肺。
也不知哭了多久,孟诜两眼发黑,哭昏了过去!
这时院子里出现一阵骚乱,不知谁喊了一句“快跑啊!他们要烧村了!”
整个院子的病患纷纷从病舍跑出来,夺路而逃,涌上院门口,可还没跨出大门就被官兵刺死了。
张翰忍着悲痛背起孟诜随众人跑向院门口。
原来为应付原来越猖獗的天花,朝廷派尚药局奉御韦义仁率御医前来支援,但天花的严重程度让韦义仁出乎意料。为了好交差,也为了自己不被染上天花,无法找到医治天花方法的韦义仁就决定烧村,烧关押天花病患的院子。凡是爆发天花的村庄,无论是死是活,无论是不是天花患者,一律焚烧。关押天花患者的院子更是要烧得干干净净。如有逃跑的天花患者一律格杀勿论。
袁雪被恐慌的人流挤到了院门口,在官兵明晃晃的刺刀面前停了下来。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自己的眼帘,是韦义仁!韦义仁正在跟下属交待着什么。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袁雪用尽全部力气大叫了一声:“韦义仁!”
这一声如雷贯耳,喊声震天。整个院子的病患都听见了,霎时都安静了下来。张光忠与魏芝夫妇也听见了。张光忠一阵哆嗦,躲了二十多年的人又出现!
韦义仁也奇怪了,这院子里怎么会有认识自己的人呢?还大呼自己的大名。韦义仁朝院门口望去,呆住了,那不是二十多年前失踪的小妾袁雪吗?
袁雪一个箭步冲到韦义仁的面前,叫道:“你要烧死你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什么?你说什么?什么亲生儿子?”
“是你的亲生儿子啊!就在院子里面!你要烧死他吗?二十多年前被夫人赶出门时,我就怀了你的骨肉……”
这个喜讯简直从天而降!一直没有子嗣的韦义仁做梦都想有一个儿子。韦义仁喜出望外,赶紧叫退手下,让袁雪进院子带韦桓来相认。
袁雪拨开人群,挤进院子,找到了韦桓等人。
袁雪说明了情况,说我们有救了,快跟她走。
然而,张光忠与魏芝夫妇死活不肯走。一方面张光忠对孟常的死实在汗颜,同是尚药局出来的大夫,孟常却能舍生取义,而自己却苟且偷生。另一方面,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如果张光忠跟他们一起出去,被韦义仁认出,心狠手辣一直想斩草除根的韦义仁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把他折磨致死。与其那样还不如在院子里被烧死。更何况出去还有可能暴露孟诜与张翰的身份,连他们的性命都不保。
张光忠深思熟虑后决定留下来,张光忠不走,魏芝自然也不走。
见父母都不肯走,张翰急得满头大汗,牛脾气上来了:“好!你们不走,孩儿也不走!”
魏芝见无法劝张翰走,只好用逼迫的方法让他走。于是魏芝突然在张翰面前跪下来说道:“翰儿,娘求求你了,快走吧!”
自古只有子女跪父母,哪有父母跪自己的,何况魏芝还不是张翰的亲生母亲。张翰哪里受得起母亲这等大礼,泪如泉涌。
见张翰还不走,魏芝又说:“翰儿!你还不走吗?难道你还想让你爹也跪下来求你吗?”
魏芝话刚说完,张光忠也在自己儿子的面前跪了下来:“翰儿!爹求你了,快走吧。爹对不住你,对不住孟家。出去后你和孟诜一定要好好相处,相互扶持……”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爹、娘,孩儿求你们不要说了。孩儿答应你们就是……”
父母双亲都跪在了自己面前,亘古没有。张翰声泪俱下,万般无奈地答应了父母。
见张翰答应了,魏芝又恳求韦桓母子:“求你们不要把孟诜、张翰的身世告诉韦义仁。拜托你们了!拜托了!我们会在九泉之下为你们祈福的……”
张翰背着孟诜,在心里呼唤着父母,一步三回头,跟着韦桓母子后面离开了院子。
韦义仁、韦桓父子俩生平第一次面对面站在一起。
韦桓曾多次梦见与父亲相见,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如此场合,面对这样一个父亲。
韦义仁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韦桓一番,自言自语道:“像,太像了。”
韦义仁又道:“我儿叫什么名字?”
韦桓把头扭向一边。
袁雪道:“他叫韦桓。”
“韦桓?这不是我事先取好的名字吗?想不到还真用上了。”
“是的。老爷!”
韦桓突然大吼:“娘,我不准你叫他“老爷”。
韦义仁脸色一下子很难看:“怎么?你不想认我这个父亲吗?”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韦义仁退让一步,语气缓和道:“我知道你怨恨爹,没有好好照顾你们母子俩。往后不会了,爹会给你一个美好的前途,让你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够了?不要在这里花言巧语了,我不吃这套。”
“那你要怎样才肯认我?”
“要想我认你,你就不要烧掉这个院子!”
韦义仁怒道:“不可能!”
“那我永远也不会认你这个父亲!”
韦桓摔下一句话,扬长而去。
父子俩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
韦义仁并没有听取儿子的建议取消焚烧院子的命令,反而把怨气全部发泄在疫民身上,当即就下达口令焚烧院子。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可怜孟诜的父母、张翰的父母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天花疫情散去,韦义仁班师回朝。汝州成为空城,人间地狱。
汝河边,秋风起,大雁南飞,滔滔江水依旧。
孟诜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后物是人非,一切都变了。孟诜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翻天覆地的巨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好兄弟韦桓与张翰。
“大哥,我代我父亲向你请罪。如果你不原谅我,我长跪不起!”韦桓来到孟诜的身后,跪了下来。
“大哥,我也代我父亲向你请罪。如果你不原谅我,我也长跪不起!”张翰来到孟诜的身后,也跪了下来。
养父孟常的话再耳边回响:“如果你完全了解一个人的时候,你会由不理解到理解,由恨一个人到爱一个人。”
良久,孟诜将韦桓、张翰一一扶起:“上辈子的恩怨与你们无关。”
“大哥,接下来我们作何打算?”
“去长安。”
“去长安做什么?”
“拜孙思邈学医。我要成为像我生父、养父那样的一名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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