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师王益谦,江苏省名中医,悬壶72载,德医双馨。先师王益谦理论基础扎实,临床上坚持辨证论治与辨病论治相结合,经方时方相结合,立法遣方遵古而不泥古,因病施治,方随症转,灵活运用,对内、儿科诸疾的诊治尤有独到之处。笔者有幸跟随先师侍诊多年,口传心授,目睹不少疑难危重病例取得满意效果,兹介绍先师治疗痢疾验案数则,以飨读者。   病案一   于某,男,2岁。于2005年05月06日初诊。   患儿发热下痢5天。患儿于05月01日开始发热,腹泻,大便一日10余次,呈红白黏冻状,已在县人民医院住院治疗2天症状无明显改善。来诊时:体温39.0℃,腹泻每日10余次,便呈红白黏冻状,量少,口干却不多饮,睡则露睛,纳谷尚可,面色少华,手足湿润,苔薄白。粪检:脓细胞+,白细胞+++,黏液+。此暑湿内蕴肠道,下久气阴两伤,邪热羁留,邪正交争之故。拟方扶正祛邪。   处方:炒川连4克,乌梅4克,炒秦皮4克,当归4克,炒白芍5克,生甘草3克,葛根6克,炒子芩5克,红参5克,黄芪10克,木香4克,鲜扁豆花1串,鲜荷叶1元。水煎分服,3剂。   二诊(2005年05月10日):药服3剂,下痢已止,大便成形。粪检已无异常。   处方:炒银花5克,生甘草3克,炒谷麦芽(各)10克,炒秦皮4克,炒川连1.5克,炒白芍5克,茯苓5克,陈皮5克,石斛5克,鲜扁豆花1串,鲜荷叶1元。水煎分服,5剂。   病案二   景某,男,88岁。于2005年07月14日初诊。   患者下痢3天,大便量多质稠,夹赤白黏冻,泻无止度,痛则欲圊,便器置于床边,任其下痢,纳谷少,口不渴,脉尚有力。原患早搏40余年。   处方:红参10克,乌梅10克,川连6克,当归10克,黄芪20克,陈皮10克,炒谷麦芽(各)15克。水煎分服,5剂。   二诊(2005年07月17日):药服3帖,下痢次数明显减少,进食亦有增加。   处方:炒子芩10克,炒白芍10克,生甘草5克,乌梅10克,陈皮10克。水煎分服,5剂。   三诊(2005年07月26日):停药3天,症情又有反复,下痢一日六七次。   处方:乌梅10克,红参10克,炒川连6克,黄芪30克,当归10克,凤尾草20克。水煎分服,5剂。   四诊(2005年08月08日):药后下痢已止,停药8天,未再发作。   病案三   袁某,男,65岁。于2008年10月06日初诊。   患者肺癌术后,下痢7天。住本院静脉滴注氧氟沙星治疗6天,下痢次减,大便每日二三次,但仍有脓血便,伴汗多畏风,不思纳,口渴,苔薄白,脉沉细。粪检:红细胞+++,白细胞+++,脓细胞+++,巨噬细胞+。证属邪盛正虚,拟方去邪扶正。   处方:红参10克,川连6克,当归10克,黄芪30克,木香10克,白芍15克,生甘草6克,山楂10克,莱菔子(包)10克,龙牡(先煎)各30克。水煎分服,3剂。   二诊(2008年10月10日):药后大便红白黏冻减少,无腹痛。原方3剂继服。   三诊(2008年10月15日):药后诸恙得控,大便成形,每日1次,出汗亦止,纳谷增加。粪检已无异常全。原方红参党参10克,去龙牡。水煎分服,5剂。   病案四   王某,女,5个月。于2009年08月21日初诊。   患儿下痢近2个月,开始下痢脓血便,一日六七次。粪检:红细胞++,脓细胞+++。经县人民医院2次住院治疗,每日仍泻四五次,水泻为主,有时夹少量赤白黏冻,泻时哭闹不安,不发热。患儿神疲体瘦,面色无华。粪检:红细胞+,脓细胞+。   处方:红参3克,炒川连3克,当归3克,黄芪10克,乌梅3克,石榴皮3克。水煎分服,2剂。   二诊(2009年08月23日):近2天大便转厚带沫,每日二三次,有时少许黏液,无赤白夹杂,精神转振。粪检已无异常。   处方:木香3克,炒川连1.5克,白扁豆5克,防风3克,茯苓5克,炒白芍3克,山楂5克,炒谷芽5克,乌梅2克。水煎分服,3剂。后复诊诸恙均消。   按:痢疾好发于夏秋,多由湿热积滞,蕴阻肠胃而致,亦称“滞下”。现代医学认为,痢疾有较强的传染性和流行性,故又称“时疫疠”。下痢不爽,大便黏液,脓血,里急后重,为痢疾辨证要点。若论治法,早期兼表者以喻氏“人参败毒散”、仲景“葛根芩连汤”疏解外邪、清热透表。积滞在里,寒热交错,邪热炽盛,洁古“芍药汤”清利湿热。在气者苦辛调气,如黄连半夏、蔻仁、陈皮厚朴等。21nx.com在血者酸苦行血,如《外台秘要》“黄连阿胶汤”意。最难愈者为“休息痢”,攻补治法不一,当视其症候虚实而论。最险者为“噤口痢”,一因邪盛,三焦格拒,脏腑气机逆传而闭,乃属实,治当辛开苦降,如“泻心汤”法;二是脾肾阳气素虚,寒湿更伤太少二阴,阳无蒸燮之力,不饥不食,为呕为胀,痛泻无度,此非湿热之邪可比,治当温运,非“理中”不能克,最为难治。   王益谦治痢亦不离古训,但又灵活机动,注意扶正祛邪,案虽四例,证有区别,治疗用药,轻重各异。四案中皆用人参,扶正也,正气盛则邪气却,使邪不内陷,缩短疗程;二是祛邪,芩、连、秦皮等清热燥湿,根据病情轻重,区别选用;三是行气和血,木香陈皮行气当归白芍和血,正如河间所云“调气后重自除,行血则便脓自愈”,近代名医范文虎先生治痢,归、芍最多用至50克,效如浮鼓;四是消食导滞,顾护脾胃,常用扁豆及花扶脾益胃,谷麦芽山楂莱菔子消滞复食,胃以通为补,此之谓也。另外,下利急迫难止时常配酸敛,如乌梅石榴皮涩肠止泻,以防久痢不禁。   王益谦治痢辨证严谨,治法不拘一格,用药轻重随证而别。如案一大剂苦寒,芩、连、秦皮共投,并用葛根解肌透表、升清降浊,可知此是痢疾初起有表证邪热炽盛,故非重剂不可愈。案四经前医治已有缓解,症情转轻,故方中仅用黄连一味苦寒,有祛邪务尽之意;乌梅石榴皮同用,取痢疾后期,邪欲尽而痢不止,意欲收敛早愈,寥寥数味,轻可去实,临床需当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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