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头翁汤方
上四味,以水七升,煮取二升,去渣,温服一升。
此下利而涉于太阴也。热利者,乃协厥阴中见之阳热而下利也;下重者,邪实而地气不升也,故以白头翁汤主之。白头翁气味苦温,有风则静,无风独摇,其体能立,其用能行。性从下而上达者也;连苗柏叶经冬不凋,皆得冬令寒水之气,能启水阴之气上滋火热,复能导火热以下行;秦皮气味苦寒,溃水和墨,其色青碧,亦得水阴之气而上行下泄者也。取白头翁之升,用二之偶,秦皮连柏之降,用三之奇,陷下之气上升。协热之邪下泄,则下利解而下重除矣。白头翁,根上有白茸,如白头老翁,山中人卖白头翁丸,服之寿考。又云:久服秦皮而头不白。夫发者血之余,二味主清凉、养血,热利下重乃气陷于血分,故皆用之。白头翁与柴胡同类,柴胡中捡根上有自茸者是本经,主治温疟,功用与柴胡相同,能启下焦之阳气,故此方启陷下之阳,清下利之热。
下利,腹胀满,身体疼痛者,先温其里,乃攻其表,温里宜四逆汤,攻表宜桂枝汤。
攻,专治也。表,肌表也。此言太阳之气出入于地中,内而后外,降而后升之意也。下利腹胀满,则表阳之气陷于地中;身体疼痛者,肌表之气不和也。夫太阳之气内而后外。降而后升,故先温其里而土气和,乃攻其表而阳气出,四逆、桂枝先后用之。高子曰:上文但论太阴热利之证,故此复论太阳之气陷于地中,下利腹胀满而温以四逆汤,殆补太阴之未尽与。
愚按:至此亦言下利后者,亦所以结上文之意也。夫下利后而更烦,则下焦阴津既泄而上焦火热更盛也;按之心下濡者,乃中土之气内虚。故曰为虚烦也,宜桅子豉汤调和上下,交济阴阳。管氏曰:桅子豉汤乃交通心肾而为水火既济之方,故言此结三阳之下利也。
呕家有痈脓者,不可治呕,脓尽自愈。
此下四节皆论呕证而有血气寒热之不同,盖此节言血,下节言气,三节言寒,四节言热也。夫呕家有痈脓者,乃包络内伤,病干血分,故不可治呕。言不可以辛散之品治之也,脓尽则包络脏气自和,血液自正,故愈。
此言病呕而阴阳气机贵相顺接,若不顺接而厥,则为难治之意。呕而脉弱者,少阳之气内虚也;少阳虚,小便当不利,小便复利者,三焦之气自和也;身有微热者,阴阳之气通调也。此病呕而气机顺接,内外相因。若气机内外不顺接、相因,见手足厥冷之证,则为难治。若欲治之,四逆汤主之。
干呕者,阳明胃气虚寒也;吐涎沫者,太阴脾气虚寒也,脾气虚寒不能转输其津液,故涎沫反从脾窍而出。夫津液淖泽,上糯空窍,补益脑髓,今涎沫外溢而头痛者,寒气盛而阳气微也。吴茱萸汤主之,茱英秉木火之气能温中土,人参益胃,大枣补脾,生姜宣达胃气,则土气温和而呕吐自平矣。
此言表热内乘,少阳枢转不利,呕而发热,则以小柴胡汤枢转而外散其表热焉。
伤寒大吐、大下之,极虚,复极汗者,其人外气佛郁,复与之水,以发其汗,因得哆。所以然者,胃中寒冷故也。
此统承“厥阴篇”之呕吐、下利、厥热而论岁证之因。胃中寒冷,而为败呃也,伤寒大吐者。上四节之呕证是也;大下之者,前十八节之下利是也;极虚者,通论本篇之虚证也;复极汗者,亦本篇大汗出之类是也;其人外气佛郁者,言阳热之气佛郁于外不通于内;或热或厥,前十八节之厥热是也;复与之水,以发其汗者,言因外气佛郁反与水以发其汗,则惟阴无阳、惟寒无热;胃中寒冷故也,又申明所以致哆者,以水寒入胃、胃中寒冷故也。由是而知人以胃气为本,胃以阳热为先。
上文胃中寒冷而为哆,此三焦气逆而为哆。夫伤寒以胃气为本,厥阴从中见少阳之气。三焦者,少阳也。故言胃与三焦,以终此篇之义。伤寒哆而腹满,乃中土内实。故当视其前后。夫三焦者,决滨之官,水道出焉。三焦气逆,则前部之小便不利;又三焦之气并居于胃,上焦出胃上口,中焦并胃中而泌糟粕,下焦别回肠成糟粕而俱下于大肠,三焦气逆则后部之大便不利;是三焦不通,而为逆呃也。若利之则三焦通畅,人即安和,而吵自愈。夫伤寒至哆,命将堆全,医者于此当审其不足、有余、寒热、虚实,温其胃土,和其三焦,则庶几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