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冠英,男,1926年出生,主任医师、一级教授、博士生导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任解放军总医院中医科主任、解放军中医学会会长、中国中西医结合学会常务理事等职;现任解放军总医院专家组专家、中华中医药学会终身理事、解放军中医学会名誉会长。从事医疗和保健工作60余年,擅长治疗疑难病;在中医治疗心脑血管疾病、消化系统疾病、糖尿病及老年病、恶性肿瘤方面积累了丰富经验,创立了三期辨治急性心肌梗死和六法治疗冠心病等理论。共发表论著50余篇,出版专著7部。获军队科技进步二等奖2项、三等奖1项,医疗成果三等奖1项。
解放军总医院中医院教授赵冠英是当代著名中医学家,在60余年的行医生涯中,将经典融会贯通,师法不泥而有所创新。他认为阴阳平衡、气血和调、脾肾充盛与否是辨证施治的着眼点,提出了平衡阴阳、调和气血、补养脾肾三大治疗原则;并由此形成“治病当救人,重在保护正气、胃气及阳气”的学术思想和“用药守平衡,尤当权衡攻补、寒热与升降”的施治原则。笔者在此仅简介其经验之点滴。
六法三期辨治冠心病
冠心病是在气血不足基础上,因劳累、饮食、情志等因素影响,导致心阳衰弱,产生痰浊、瘀血、气结等致病物质,或招致外邪客犯心脉,引起心脉不畅甚至心脉痹阻或心神失养。赵冠英认为,临证务必详审病机,区分虚实,细加辨证,常用活血化瘀、宣痹通阳、益气活血、益气养阴、温补肾阳、交通心肾6法治疗该病。
活血化瘀:由于病久脉络痹阻,运血不畅,心失所养,导致心气不宁,心神躁动而出现心律失常及心悸心痛。治宜活血通脉,兼用益气养血安神,常以桃红四物汤与丹参饮加减。
宣痹通阳:因痰饮、瘀血、寒邪等阴邪困遏胸阳,使心阳不达、心阳不振而引起心绞痛、心律失常等病症。治宜宣通心阳,兼以益气化痰、祛瘀散寒,常用瓜蒌薤白汤与麻黄附子细辛汤等加减。
益气活血:年老体弱、病情迁延,心气衰弱,气难行血,血脉瘀滞而引起心绞痛、心律失常等。治宜益气活血通脉,常用四君子汤或参术汤加丹参饮等加减。
益气养阴:久病体虚,气阴耗损;或思虑过度,心脾两伤,使心气衰弱,心脉瘀阻,心神失养,引起心绞痛、心律失常等。治宜益气养阴,常用生麦饮与炙甘草汤、丹参饮或归脾汤加减。
温补肾阳:因病久阳衰或大病伤阳,使心阳衰弱,心神失用,血脉瘀滞引起心律失常、心绞痛、心力衰竭等。治宜温阳益气、活血通脉,常用麻黄附子细辛汤、参附汤、桂枝甘草汤等方加减。
交通心肾:情志失和,饮食不调等引起心火亢盛,肾水亏虚,水火不济,心肾不交,心神浮越,气血紊乱,引起心绞痛、心律失常等病症。治宜滋阴泻火,清心安神,常用天王补心丹与交泰丸加减。
对于急性心肌梗死,赵冠英则提出,不同时期有着不同的病理变化,中医辨证也有不同证型,两相结合,可将急性心肌梗死的演变过程分为三期进行治疗。
一是危重期:梗死区心肌纤维凝固性坏死,临床表现为面色白光 白,四肢厥冷,大汗淋漓,舌暗苔白,脉微欲绝等,属中医心阳虚脱证;故用大补元阳,佐以活血安神法,药用红参、附子、麦冬、丹参、三七等。
辨证加减:合并心源性休克时,宜回阳救逆,可静脉用参附液,口服生脉饮;恶心呕吐者,以独参汤代茶少量频服,或加姜半夏、砂仁、藿香等;心绞痛频发者,加延胡索、细辛;心律失常者加酸枣仁、石菖蒲、珍珠母、当归。
二是演变期:坏死的心肌纤维发生肌浆溶解,肉芽组织增多,逐渐出现胶原纤维,患者多见心痛胸闷,气短乏力,神倦多汗,舌淡苔薄脉沉细等。以阴阳两虚,气滞血瘀为主,治宜调补阴阳,益气活血。常用黄芪、党参、黄精、丹参、郁金、赤芍、鸡血藤、红花、当归、川芎、三七粉。
辨证加减:阳虚者加桂枝、熟附片;阴虚者加石斛、玉竹、生地等;纳呆腹胀者,加佛手、陈皮、鸡内金、砂仁等。
三是恢复期:梗死区胶原纤维已形成,并逐渐增多致密,向瘢痕化发展,病人自感心区刺痛、胸闷、心神不安,舌质紫暗脉弦等。以脉络失畅,心气不足为主,治宜活血化瘀,益气养血。常用黄芪、当归、丹参、川芎、郁金、穿山龙、三七粉。
若合并心律失常,治宜益气活血,养心安神,药用人参、桂枝、当归、石菖蒲、丹参、三七粉等;合并心力衰竭,治宜温补心阳,利水宣肺,药用人参、黄芪、熟附片、茯苓、葶苈子等。
整体诊治老年病6原则
通常,老年人患冠心病的比例偏高,且伴发多种老年病,治疗需要从整体着手。赵冠英认为,老年病患者多有本虚标实、虚实夹杂,阴阳相因、气血并及,脏腑失和、升降乖常3个特点,应遵循以下几项原则。
一是补虚扶正,培元固本。老年病多因虚致实,虚实夹杂,不论外感或内伤,均虚多实少,本虚标实,所以补益法是老年病的基本疗法。根据脏腑、气血、阴阳之不同,补其所主,区别用药,尤其注重补益脾肾。大致五脏之虚重在治脾,阴阳之虚重在补肾。
补脾胃方如四君子汤、补中益气汤、参苓白术散、益胃汤、保和丸等。补肾又分补肾精与补肾阳。补肾阳喜用鹿角镑、淫羊藿、巴戟天、肉苁蓉、杜仲、桑寄生等温而不燥之品,也常用右归丸加减;补肾阴则喜用生地、熟地、山茱萸、枸杞子、女贞子、菟丝子等滋而不腻、凉而不伤之味,常用六味地黄丸、左归饮加减。
二是平衡阴阳,调和气血。人至老年,阴阳虚衰,水火失济,要“审其阴阳,以别柔刚”,“谨察阴阳所在而调之,以平为期。”尤当重视补阳,保护阳气,扶助阳气可鼓舞正气,调动脏腑机能,故常在辨证施治基础上酌加附子、桂枝等温阳之品。老年病迁延不愈,多因血瘀不畅,气血不达,治疗尤应保持气血平和畅达。
如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老慢支、慢性胃炎、糖尿病等老年病,常用益气活血法,多以补阳还五汤或桃红四物汤等方加减,或于方中加丹参、川芎、莪术等药。老年病尤应强调益气活血、温阳通脉法,使瘀血消散,经脉畅通,故活血方中常加黄芪、桂枝等药。
三是调和脏腑,恢复气机。正气虚弱、脏腑失和可以导致气血运行和升降出入障碍,六淫侵袭、痰浊水湿、饮食积滞、气血瘀结等致病因素也可导致脏腑失和、升降出入障碍,这常是老年病的基本病机和表现形式。因此,赵冠英强调治疗老年病无论采用什么治疗方法均应注意调和脏腑,恢复气机的升降出入,才能取得良好的效果。
四是祛邪除实,消除病因。老年病一方面常存在一些虚弱、失衡的症状,另一方面又常因夹杂外感、痰浊、气滞、瘀血、食积等因素,表现为虚实夹杂、表里同病、寒热互兼、痰瘀互结。
这些致病因素严重影响脏腑功能和气血运行,阻碍着正气的恢复,因此祛邪除实是非常必要的。常用的祛邪除实法有解表法、清热法、化湿法、利水法、化痰法、消食法、通腑法、解郁法、活血法、软坚法等。
五是攻补进退,权衡轻重。老年人脏腑虚弱,既不耐攻伐又不堪腻补,诊病必先察其气血盛衰、脾胃强弱;施治必先顾护其胃气,攻不可轻用苦寒辛燥,补不可一味滋腻温热。体壮邪实者,攻邪之中兼顾胃气,以正气不伤为宜;体虚邪少者,补益之中兼祛其邪,以脾胃健运为重。
虽说老年病治不离补,但不能急于求成,须因需施补,讲究法度。药宜平和、多补少泻,阴阳并用、气血同伍,凉热相佐、补泻相使,升降出入、通塞开合,相反相成,使气血流畅,阴阳平衡。
六是调养结合,预防为先。老年病的特点是病程长,致病因素不易完全根除因而容易反复,所以治疗老年病必须结合自身调养,预防疾病的发生或复发。通过自身调养调动神气、协调脏腑、平衡阴阳、补养气血,达到保养和扶持正气,提高机体机能,抵抗病邪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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