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小叔说  让中医更美更有趣更贴近生活

孙思邈召集医馆上下所有人在院子里郑重其事地宣布孟诜三人将成为他的关门弟子,这就意味着孙思邈以后再也不会收徒弟,可见对孟诜三人的重视。

医馆上下无不震惊,都把目光聚焦在孟诜三兄弟身上,这三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小子何德何能,深得师父如此厚爱,收做关门弟子?

柳志远更是一副不服气的样子,用鄙视的眼光看着他们,等着瞧好了,以后有你们好看的!

孙思邈一一盘问三人的身世来历。孟诜怕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并没有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是谁说出来,也没有把兄弟三人的身世恩怨纠纷说出来,只说自己的父母死于瘟疫所以才立志学医。张翰亦是如此。问到韦桓时,韦桓说只知其母不知其父,孙思邈也不便细问。

虽然已成孙思邈的徒弟,但孟诜三人并没有因此而高枕无忧,等待他们的将是漫长而艰难的路。

其他人散去后,只有柳志远在眼前。孙思邈对三人说道:“小伙子们,你们可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接下来为师将会对你们进行考验,只有通过考验才能正式成为我的徒弟。”

孙思邈首先考验三人是否有一颗体恤病患的心,只有把病患的疼痛当做自己的疼痛才有资格称为大夫

孙思邈问道:“知道我的医馆为何叫精诚医馆吗?”

三人低着头,都说不知道。柳志远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

孙思邈又问柳志远,柳志远支支吾吾:“医术精益求精……对待病患需要真诚……”

柳志远涨红了脸,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孙思邈道:“所谓大医必做到“精诚”二字。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无欲无求,发大慈大悲之心,誓愿救众生之苦。若有病患求治,不论贵贱贫富,男女老幼,怨亲善友,华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亲之想,不得瞻前顾后,自虑凶吉,护借身命。见彼苦恼,若己有之,深心凄怆,勿避险恶,昼夜寒暑,饥渴疲劳,一心赴救,无作功夫形迹之心。如此可成苍生大医。”

面对孙思邈这番语重心长的话,三人有不同的表现。孟诜用心记住了每一个字。韦桓能记住但三心二意,只记住了几句。张翰用心听了,但禀赋不够,也只记住一少部分。

“现在为师要你们三人分别照顾一个病患,如果病患满意,你们这关就算通过了。”说完,孙思邈又转向柳志远,“你带他们去病舍吧。”

柳志远故意为难他们,将他们带到一间最脏最乱最差的病舍,病舍里住了二十个病患,病舍里一片狼藉,各种难闻的气味掺杂在一起令人作呕。韦桓一进去就忍不住捂住了鼻子,被柳志远逮住机会臭骂一顿。柳志远又把三个最难伺候的病患分给他们。这些病患都瘫痪在床,不仅要伺候他们吃喝汤药,还要为他们端屎端尿,清洗污秽不堪的衣物、床单……更要命的是这三个病患脾气古怪得很,动不动就大吵大闹,大哭大叫。

孟诜、张翰通过这一关不在话下,孟诜把病患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弯下身子为病患吸取背部脓血的一幕感动了病舍所有的人。这名病患更是哇哇大哭,孙思邈来巡查的时候把孟诜从头到脚夸了一个遍。孙思邈很满意孟诜的表现。

如果不是因为事先知道这是考验,韦桓肯定干到一半就干不下去了。他认为自己拜孙思邈是学习医术的,而不是干这种下等人干的事。韦桓常常因自己的卑微的身份而自卑,而这个时候又把自己当做上等人,上等人怎么能干这种事呢?韦桓咬紧牙关,忍辱负重勉强过了这一关。

正值金秋,孙思邈让孟诜三人去野外收集露珠肺病患者入药。

孟诜问:“师父,为何要用露珠肺病患者入药?”

孙思邈答:“秋天的露珠具有清热解毒润肺止咳的功效,用它来入药能够显著提升疗效。”

三人一大早就拿着用牛皮制成的水袋子去太白山附近采集花草上的露珠,孙思邈之所以让三人这么做是为了考验他们的耐心和细心。

三人小心翼翼地收集着,期间张翰问了一个令孟诜、韦桓啼笑皆非的问题。

“大哥、二哥,师父到底有多大年纪了?都说师父年过花甲,我怎么觉得师父刚过而立之年?”

孟诜倒不觉得奇怪,因为天门道长曾跟他说过,这世上善养生者能够称之为真人的只有孙思邈一人。于是孟诜道:“这是师父善养生的结果。”

张翰一副神往的表情,道:“要是我六十岁能有三十岁的容貌该多好!”

韦桓心浮气躁,怎么弄就是收集不到露珠,没好声气道:“活那么大岁数有什么好?眼花了,耳聋了,背驼了,腿瘸了,什么也干不了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死了算了!”

孟诜道:“即使师父他老人家有一天驾鹤西去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的。”

孟诜、张翰已经收集了满满一袋露水,而韦桓还没收集到一半,倒不是他笨手笨脚,而是太急于求成,力道使用不均匀,每每使得露珠掉落在地。见孟诜、张翰都完事了,觉得颜面大损,更加着急了,越急越收不着。那露珠似乎长了眼睛硬是要与他做对,就是不往他水袋里跳。

“你们先走吧!”韦桓赌气说道。

孟诜道:“二弟,不急,这种慢工出细活的事急不来的。我和三弟来帮你吧。”

孟诜、张翰的帮助下,韦桓总算是收集好了一水露珠

大功告成,三人兴高采烈地返回精诚医馆。

来到医馆,柳志远截住了孟诜三人。

“看看你们,手脚这么不利索!都什么时候了,现在才回来!还以为你们完不成任务不好意思回来见师父,夹着尾巴溜掉了呢!”柳志远故意叫嚣道,先给他们来个下马威。

三人低着头,并不理会柳志远。

柳志远指着孟诜命令道:“你,大个子,长得五大三粗的,去把这桶水提到水缸里去!”

孟诜并不言语,取下装有露珠的水袋。柳志远几乎是一把夺过水袋:“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水袋我先给你拿着。”

孟诜提水走后,柳志远又指着韦桓、张翰二人道:“这是两个新来的病患,你们带他们去病舍安顿一下。”

韦桓、张翰走后,柳志远露出一丝奸笑。他迅速地拧开水袋的盖子,仰起脖子,就把孟诜辛辛苦苦收集回来的露水一饮而尽。完了还擦擦嘴巴,自言自语道:“真甜啊!”接着,他又把空水袋放进旁边装有井水的木桶里,灌满后又拿了出来。

这是柳志远看到孟诜三人收集露水回来临时想出来的“妙计”。原本想把三个人的水袋都换成井水,又一想似乎太明目张胆师父不会信服,于是就整了一个他最担心有可能威胁他大弟子地位的人,那就是孟诜

然而这一切被不远处的孙若兰看得清清楚楚,只是她并不知道父亲让孟诜三人收集露水一事,所以她也不清楚从孟诜上取下来的水袋装的是露水。只是觉得柳志远行为举止可疑,于是孙若兰就佯装与病患交谈,暗中观察柳志远的下一步举动。

孟诜三人完成柳志远分派的任务后,柳志远把水袋还给了孟诜,大手一挥:“去吧,师父在药材仓库等你们复命呢!”

于是三人快步向药材仓库走去。孙若兰悄悄地尾随其后。

孙思邈正在药材仓库耐心地指导医馆杂工们制作治疗肺病的药丸。

“师父。”

三人唤了一声师父,毕恭毕敬地站成一排。

孙思邈笑呵呵道:“你们回来了啊。辛苦了,任务完成的如何?”

“请师父验收。”

三人纷纷取下水袋,递给孙思邈。

孙思邈随手掂量了一下三人的水袋,夸赞道:“嗯,很沉呐,货真价实嘛!”

三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孙思邈先验张翰的,只见他把水袋里的水倒在一个小巧的白瓷杯中,先观其色,晶莹剔透,毫无杂质,再闻其香,有一股淡淡的沁入心脾的花草清香,再尝其味,犹如山林幽泉般甘甜。孙思邈频频点头,煞是满意。再验韦桓的亦是如此。

最后轮到孟诜的。孙思邈的表情有了稍稍的变化,孟诜的“露水”色泽晦暗,除了凉彻骨外毫无芳香甘甜之味。

孟诜,你这是井水吧?”

孙思邈说这话的时候依然和颜悦色。要是换做其他人,见徒弟用井水来冒充露水蒙蔽自己早已火冒三丈了,可孙思邈并没有生气,只是缓和平淡的言语中自有份量。

三人大惊。孟诜道:“不可能!师父,不可能是井水!”

孙思邈道:“你过来尝尝。”

孟诜尝了一口,整个人蒙了,怎么会这样?猛然想起柳志远让自己提水一事,恍然大悟,一定是他使得诈!可恶的柳志远!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陷害我?”

张翰连忙替孟诜作证道:“师父,徒儿亲眼看见大哥是一点一滴把露水收集进水袋的。我和大哥先收集完了再帮二哥……”

张翰说漏了嘴,赶紧收了口。韦桓有些下不了台,但关键时刻还得帮大哥说话:“师父,徒儿也可以作证,大哥是亲手把露水收集进去的。”

孙思邈是相信孟诜为人的,孟诜绝不会干这种投机取巧、掩耳盗铃之事的,他只是在推断谁会陷害孟诜呢?

“我也可以作证!”

这时候突然传来一个悦耳动听、不紧不慢、语气坚定的声音。

孙若兰快步走了过来。

孙思邈道:“若兰,你怎么来了?”

孙若兰道:“爹,女儿亲眼所见柳志远把孟诜收集回来的露水全部喝掉又换成了井水。”

“哦?真有此事?”

“爹可以叫柳志远来对质。”

孙思邈让人把柳志远带到跟前,问道:“志远,是不是你换了孟诜的露水?”

柳志远吓出一身冷汗,心想,这么快事情就暴露了,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孙思邈的面前不打自招了:“师父,徒儿实在太口渴了就忍不住……”

孙思邈摇了摇头,叹道:“你真是令为师太失望了!如此不思进取如何对得起你九泉之下的爹。”

孙思邈让众人散去,此事暂告一段落。

众人走出药材仓库。柳志远反倒觉得孟诜陷害了他似的,狠狠地瞪了孟诜一眼。

孟诜向孙若兰致谢:“多亏小姐及时赶到,不然在下有口难辩。”

孙若兰道:“即使没有我,孟公子也不会蒙受不白之冤。我爹火眼金睛,自会明察秋毫。”

孙若兰的表情依然如微风中的兰花一般,那笑容若隐若现,说完就气质高雅地走了。

孙思邈又让孟诜三人抄写整本《黄帝内经》,然后考问其中内容,看看他们对歧黄之术的天赋如何。如果资质禀赋太差,就算勤能补拙,也终究成不了大器。

韦桓暗自窃喜,他自学医术多年,虽不敢说对《黄帝内经》倒背如流,滚瓜烂熟,但若抽取其中内容考他,是轻而易举的事。即使不抄写,他也能轻松地闯过这关。

相对来说,孟诜、张翰二人要颇费一番周折。母亲一直反对的缘故,《黄帝内经孟诜都是偷着看,更不用说全面系统的研读了。好在虎父无犬子,耳濡目染,游学的日子又经各路大师的指点,受益匪浅,如与《黄帝内经》融会贯通,度过这一关也不是难事。张翰呢,虽已经熟读《黄帝内经》不下百遍,但三人之中资质是最差的,在举一反三、学以致用这点上还有所欠缺。但只要孙思邈不出太过刁钻的题目,他还是应付得过来的。

于是大堂之上,孟诜三人正襟危坐于一侧,准备接受孙思邈的考问。

孙若兰与柳志远在一边旁听。

孙思邈首先发问:“阴阳是万事万物发展变化的根源,人如何取法于阴阳呢?”

韦桓抢先答道:“阳气太过,身体就会发热,皮肤腠理就会紧闭,喘息急迫,汗不出,热不散,牙齿干燥……阴气太过身体就会恶寒,出汗……”

孙思邈又问:“谁能说一下人体器官的分工情况?”

韦桓又想作答,但见孟诜、张翰还没作答呢,不好意思太出风头,忍住了。

孟诜看了看张翰,示意他先作答。张翰也看了看孟诜,示意他先作答。

孙思邈问:“怎么,没人知道吗?”

韦桓见师父如此问,忙不迭地回答道:“心,是君主之官神明出焉;肺,是相府之官,辅佐君主;肝,是将军之官,谋略出焉;膻中,是臣使之官,传达喜乐;脾胃,是仓廪之官,受纳与运化;大肠,是传导之官,排出糟粕小肠,是受盛之官,分化清浊;肾,是作强之官……”

又问:“正常人的脉象怎样?”

张翰道:“无病之人一呼一吸叫做一息。吸终到一呼开始的交换时间叫做闰以太息,只有五次脉搏,这就是无病之人的脉象。”

又问:“邪气侵入体内晚上就会做梦,而老百姓通常把它当做鬼神来对待。谁来解释一下淫邪发梦的情况?”

孟诜道:“邪气侵入心就会梦见大火;侵入肺就会梦见飞翔;侵入肝,就会梦见树木;侵入脾,就会梦见湖泊;侵入肾,就会梦见掉入深渊;侵入胃,就会梦见食物;侵入胆,就会梦见争斗……”

又问了几个问题都没难倒三人,孙思邈最后说道:“问你们最后一个问题吧,也是最简单的问题。人为什么会有眼泪?眼泪是怎么产生的?”

就是这个最简单的问题让孟诜三人哑口无言,连自信满满的韦桓也答不出来,全场无声。柳志远得意忘形,等着看三人的笑话呢。

这时候,孙若兰站了起来,神情自若,侃侃而谈:“双目是心脏的外窍,人悲伤的时候就会哭泣,哭泣就会流下眼泪。这泪水的来源就是肾藏之精。肾精的水液平时不出,是因为受到精的制约。肾主志,心悲叫做志悲,肾志与心神同时上凑于目,心肾俱悲,则神气传于心精,而不传于肾志。肾志独悲,水失去了精的制约,故泪水就出来了。”

孙若兰如流水一般地回答让孟诜三人为之折服。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而孙若兰不但貌美如花,还有这般才华,精通医术。这医馆上下除了孙思邈,医术最高明的就是孙若兰。这一切多亏了孙思邈,深明大义,通情达理,没有让女儿一天到晚呆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做女红。孙思邈教育子女的原则就是让其自然而然的发展,不拔苗助长,也不抑制束缚。孙若兰喜欢医术,就引导她学习医术。在男尊女卑的社会,孙若兰能有如此开明的爹,真是三生有幸啊。

“甚好!回答得甚好!”

对于女儿出色的表现,孙思邈从来不吝啬褒奖之词。

孙若兰也并没有因为父亲的夸奖而沾沾自喜,神情还是如春风般的恬淡。

这一关也总算通过了,皆大欢喜。

孟诜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心想,这下该正式成为孙思邈的徒弟了吧?

不料孙思邈接下来的这番话又让孟诜三人紧张起来:“接下来为师要对你们进行最后一次考验,也是最难的考验。你们三人依次拜京城五大名医——天音仙子苏织女、心灵神医释净尘、阴阳鬼手薛一指、刮痧鼻祖叶沙石、针灸奇人宋锋为师,如果你们能够通过这五大名医的考验,那为师就正式收你们为关门弟子了。任重道远,为师祝你们一切顺利。”

韦桓倒吸一口凉气,要拜五大名医为师还要通过他们的考验,这谈何容易?师父不会不想收我们为徒故意折磨我们吧?以前也没见哪个师父为收一个徒弟如此费尽折腾的。

孟诜也摸不准孙思邈的心思,心想,这不是天门道长所说的养生圣人吗?师父要我们拜他们为师意欲何为?

张翰则有些晕晕乎乎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拜孙思邈为师,孙思邈又要我们拜长安五大名医为师,我们到底是谁的徒弟啊?

孟诜三人颇为费解,孙若兰与柳志远也大为诧异。以往爹收徒弟从来没有这么多的考验,更别说让徒弟拜别的大夫为师了。爹到底是在历练他们还是难为他们?惊诧之后的孙若兰开始为孟诜三人担起心来。惊诧之后的柳志远则暗自高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师父此计甚妙,这样孟诜他们就知难而退,再也不会骚扰纠缠师父了。

孙思邈此举的用意是让孟诜三人倾听自己的内心,找到真正属于自己的路。医学领域博大精深,有错综复杂的分支。术业有专攻,学海无涯,每个细微的领域都有出类拔萃的人物。人这一辈子能够钻透学精一两样就不错了。之前也曾有徒弟因为被刮痧按摩等其他方面的医术迷惑诱使,跟孙思邈学医,半途而废,又改投别的门下。

孙思邈用心良苦出的这道难题无疑是横在孟诜三人学医道路上一道巨大的坎,能否迈得过去就看各自的造化与努力了。

别无选择,孟诜三人只好背水一战,拼死一搏。

孟诜人经过一番紧锣密鼓的商议,决定从最容易的人入手。

因为袁雪在苏巧珍的帮助下在外面找到了住处,所以从天音阁搬了出来。孟诜三人领完师父命令的当天晚上就行色匆匆,去天音阁找天音仙子。

孟诜三人、柳如莲、天音仙子坐在阁楼里,接着窗外朦胧的月光,秉烛夜谈。

听完孟诜三人的讲述,天音仙子也颇费思量。天音仙子奇怪的倒不是孙思邈此举的意图,孙思邈是举世无双公认的大家高人,他做任何事自有他的道理。她奇怪的是孙思邈为何要把她放在五大名医里面,还要孟诜三人拜她为师。天音仙子与孙思邈在长安近在咫尺,却远似天涯,两人都不曾去对方那里探望,每有欲念,终必打消,一晃就是多年过去了。天音仙子曾数次在精诚医馆门口驻足,徘徊,张望,就是不曾迈进医馆一步。

他难道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我,他一直没忘记我,一直在关心着我?天音仙子不免自作多情起来。如果真是如此,也不枉我这么多年来始终把他珍藏在心底。天音仙子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喜悦与甜之中。

柳如莲见天音仙子一直在出神,许久不曾说话,忍不住问道:“师父,你在想什么?”

天音仙子拉回了思绪,掩饰道:“我在想孙思邈把我列为五大名医之一实在是太抬举我了。”

孟诜道:“天音前辈过谦了。您不但精通音律,琴技天下无双,还能够用音律治病养生,列为五大名医是实至名归啊。”

天音仙子道:“三位公子是不是在为能否通过五大名医的考核而担忧?”

韦桓道:“谁说不是?师父太苛刻了。除了天音前辈,其他四大名医素未谋面,收不收我们为徒还未可知。”

天音仙子道;“诸位公子不必太过着急,我这一关自然会让你们过的。除此之外,我还可向你们引荐心灵神医释净尘。我和他有些交情。”

孟诜道:“多次蒙受天音前辈的恩惠,实在是感激不尽。”

天音仙子道:“虽然我这关让你们过,但琴技和五音治病之理你们还是要学的。不然万一你们的师父抽查你们不会,怪罪下来我不好交差,以为我徇私舞弊包庇你们。”

韦桓道:“仙子所言极是。我们定会虚心听取您的教导,不辜负您的盛意。”

张翰则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我对音律实在一窍不通,笨手笨脚,我怕我怕学不会。”

天音仙子看了一眼柳如莲:“有如莲这个好师父耐心教你们,我不信你们学不会。”

柳如莲一惊:“师父,我教他们?”

天音仙子道:“你的琴艺进步很快,也该试试身手了。你教他们琴技,我传授他们五音治病原理。就这么说定了。今日晚了,且去歇息吧。明日你们再过来。”

三人告辞回家。

韦桓躺在床上,想着接下来一段日子将会与心上人朝夕相处,还有机会与之肌肤相亲,心中不免摇曳荡漾,意乱情迷,想入非非,激动的竟一夜未眠,恨不能立马天亮插翅飞过去。孟诜自然也很欢喜,但没有像韦桓那样胡思乱想,睡得踏实安稳,一觉到天明。那边柳如莲又兴奋又忐忑,兴奋的是能手把手教心上人学琴自然是一件很惬意美好的事,忐忑的是怕自己琴艺不佳教不会他们,耽误了他们的前程。

翌日,孟诜三人如约而至,来到天音阁。天音仙子与柳如莲已经在阁楼里等候了。

天音仙子道:“你们可知五音为哪五音吗?”

这是常识,读书人基本上都知道,于是三人异口同声地答道:“宫、商、角、徵、羽。”

天音仙子又道:“这五音又分别对应人体的哪五个脏器吗?”

这回韦桓、张翰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之孟诜破解了五行杀人案,所以对这方面还是比较了解的。于是孟诜答道:“分别对应脾、肺、肝、心、肾。”

天音仙子像孟诜投去赞许的目光,继续说道:“羽调式的曲子风格如何?”

这下三人都不知道了,面面相觑。

柳如莲从容答道:“羽调式曲子风格清幽柔和,忧伤哀婉,有如水之微澜。”

天音仙子道:“根据五音五脏的原理,羽音入肾,对肾脏方面的疾病有辅助治疗的作用。比如由阴虚火旺、神经亏损引起的耳鸣、失眠、多梦等症可以用羽调式曲子来调理。”

三人专心致志地听天音仙子讲解着,不时皱一下眉头,若有所思。

张翰问道:“羽调式的曲子有哪些呢?”

天音仙子道:“如莲,你来说。”

柳如莲不假思索道:“有《乌夜啼》、《朝飞》,还有……”欲言又止。

天音仙子道:“怎么不说了?”

“还有师父谱写的《何满子》。”柳如莲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天音仙子心微微一怔,这可是她心里的隐秘,但面若无其事道:“如莲,你今日就叫他们弹《乌夜啼》吧。”

说完,天音仙子就下了阁楼。

柳如莲一次教三人弹奏。先是孟诜,这是柳如莲最想教的。孟诜心无旁骛,她却心猿意马。好在二人心有灵犀,配合得很默契,再加之孟诜本身就对音律有些研究,不多时就学会了。

再是韦桓。这是韦桓最渴望的时刻。韦桓心像揣了一头小鹿儿一样砰砰直跳,身在曹营心在汉,哪有心思听讲,整个魂儿都掉了。柳如莲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让他神魂颠倒。尤其是但柳如莲的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手指时,那种麻的感觉让他如痴如醉,回味无穷。如此状态自然学不好琴曲,甚至有些他懂得地方也装作不懂,一个劲儿问这问那,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好学,不耻下问呢。韦桓学了好久才勉强学会。

张翰则让柳如莲煞费脑筋,苦不堪言,完完全全一个音律盲,教他弹琴等于教牛弹琴。柳如莲忙了大半天,他还是云里雾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张翰自惭形秽,说自己根本不是学琴的料。好在柳如莲有足够的耐心,还有大哥孟诜在一旁鼓舞,才不至于他心灰意冷,彻底放弃。最终张翰学了一个皮毛

接下来的日子,天音仙子又把宫调式、商调式、角调式、徵调式曲子养生治病的原理倾囊相授给孟诜三人。三人由于资质用功不等,接受的程度也不一样,但总算都合格了。

结束那天,天音仙子别出心裁,在天音阁举办了一场规模宏大的联合演奏会。天音仙子、柳如莲、孟诜三兄弟分别置于金木水火土中的位置,摆出一个阴阳五行的图案,天音仙子在最中间,其余人分别在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然后五人一起弹奏同一首曲子,场面之壮观,神态之飘逸,琴音之恢弘,让所有来观看的人拍案叫绝,叹为观止,久久不愿离去。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观者回去后,口耳相传,消息而走,孙若兰也闻听此事,告知父亲,孙思邈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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