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便证问对辨疑
或问于张昶曰：大小便证何证也？
对曰：大便证，有脱肛，有秘结，有痔漏。小便证，有淋闭，有便浊，有溲血，有不利，有溲多，有频涩，有不禁，有溲床，有转胞。
对曰：有血虚不养脏而脱者，有气虚下陷而脱者，有热盛下注而脱者。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血虚补血，四物佐以知、柏、升麻、文蛤、厚朴。气虚补气，人参、黄芪、升麻、川芎。下注者升提中佐以隆火，兼用血药可痊。
或曰：大便因何致成秘结也？
对曰：有小便频数，致大便结燥者，有火郁为实热者，有血虚不能传送者，有血少而津液枯干者，有风结不行者，有湿滞不行者。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小便频，大便燥，谓之脾约。脾约者，脾血耗燥，肺金受火，无所摄脾，津液干竭，益气清肺，四物补血，佐以升提，急宜润燥，戒用利药。火郁实热，降火开郁，四物加香附、熟大黄、桃仁，气虚不能传送，尺脉必伏，升提为主，佐以参、芪、归、芎，血少津液不润，四物补血，佐以升提，加桃仁、麻仁润之。风结不便者，右尺脉浮，由肺受风，传入肠中，四物养血，佐以散风，少加桃仁、九蒸大黄。湿滞不行，二术渗湿，佐以润肠，麻仁。
或曰：秘结有分阴阳而论，其意何也？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风则润肠药加麻仁、大黄、防风、羌活。热则润肠，加桃仁、酒蒸大黄。气则润肠，加郁李仁、熟大黄。阳结者皆宜散之也。若寒结、湿结，此为阴结。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寒则半夏硫黄丸，有时烦燥，间服苦寒药，温则槟榔丸、麻黄白术汤。阴结者皆宜温之也。
或曰：秘结必因失血而燥，因何而失也？
对曰：有内伤伏火血中，而真阴亏损者；有发汗利水太过，而津液竭者；有妇人产后，失血去多者；有老人血虚，津液不足，不能润下者，皆能令人便燥。总宜补阴四物汤，加润下药而可愈也。
或曰：因何而成痔漏也？
对曰：人脏腑若虚，外伤风湿，内蕴热毒，醉饱交接，多欲自戕，使气血坠下，结聚肛门，宿滞不散，冲突为痔。古有七痔之名，牡、牝、脉、肠、血、虫、气痔也。
或曰：七痔何状？
对曰：牡痔者，肛边发露肉珠，状类鼠乳，时时滴脓血。牝痔者，肛边生疮，肿痛出血，疮头反陷入。脉痔者，肠口频频发瘰，且疼且痒，出血淋漓。肠痔者，肠内结核有血，寒热往来，登圊脱肛。血痔者，每遇大便，清血随下不止。虫痔者，肛门浸淫湿烂，内有蛲虫，蚀肠成疮。气痔者，大便难，强力努之，则肛出不收。七痔之状虽殊，大都以清热、凉血、顺气为主。热则伤血，血伤则经滞，经滞则气不运，气与血俱滞，乘虚而坠入大肠，所以成痔，痔久不愈，必至穿肠而为漏，此因痔而成漏也，当凉血，宽大肠可愈。亦有外伤四气，内窘七情，与夫饮食乖常，染触蠢动、含灵之毒，未有不变作漏疮，穿孔一深，脓汁不尽，得冷而风邪并之，涓涓而漏甚矣。
或曰：漏状有几？
对曰：漏者，诸痔之溃也。有狼漏，鼠瘘，蚁瘘，蝼蝈瘘，蚍蜉瘘，蜂瘘，蛴螬瘘，蜉蛆瘘，转筋瘘，瘰疬瘘，有此十瘘之名。《内经》云：瘘即漏也。以其穿孔，流血脓水，像缸瓮之漏孔也，如虫豸之穿蠧蛀孔也。大都漏分久新，新者血带鲜红，或微肿，或小核，久者上槁白肉，黑烂淫虫，恶臭生焉。丹溪云：漏先须补养气血，外用附子饼按疮上，艾炷灸之，直至肉平为效。
对曰：淋闭者，有气结于下，为火燥者。有气短者，有血少者，有痰膈于中而气滞者，有肺燥不生水而不通者，有脾湿而津液不升，水不降者。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若气短火燥，宜渗泄降火为主。气短补气，佐以升提为主。血少补血，佐以升提。痰膈气滞，二陈汤加渗泄之剂。肺燥不生水而小便不通，润肺，佐以参、术为主。脾湿津液不升降，燥脾，兼用升麻、柴胡。
或曰：因何而有便浊也？
对曰：湿热伤气，浊色白。湿热伤血，浊色赤。有胃中浊液下流者，有湿痰下流者。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湿热伤气，燥湿降火，升提兼补气。湿热伤血，亦用燥湿降火，升提仍须补血。胃中浊液下流，平胃兼升提，少加渗泄之剂。湿痰下注，二陈汤兼升提药。
对曰：溲血者，血出无痛，若有痛则为赤血淋矣。心经移热于小肠，致血妄行，渗入膀胱，血从精窍中出。亦有气虚，管束不住血而溲者。有气下陷，血亦随之而溲者。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暴热起者，山栀煎服。实热，承气汤加当归下之。久虚者，四物汤加山栀、牛膝。房劳伤精，火动溲血，胶艾四物汤、肾气丸、菟丝子丸。虚甚病久者，鹿角胶丸、秋石固真丸。火极日久，而茎中或痛，淡豆豉一撮，煎汤温服，甚效。病深难效，煎刘寄奴五钱，生用煎汤，空心温服，立止。
或曰：小便不利何也？
或曰：何谓气分？
对曰：病在上作渴，此热在肺，而金不生水也，宜阳中之阴药治之，用淡薄之味。在上者宜清肺润下也。
或曰：何谓血分？
对曰：病在下不渴，此热在下焦而闭其下，宜阴中之阴药治之，用苦寒之味。在下者宜兼升提也。
或曰：病在上者，宜淡薄之药，何药也？
对曰：淡薄者，秋生也，感天肃清而生气，琥珀、茯苓、石韦也。秋金之气清，故清上。
或曰：病在下者，宜苦寒之药，何药也？
对曰：苦寒者，冬生也，感天之寒而生气，黄柏、泽泻也；感地之寒而生味，知母、滑石也。冬水之气寒，故泄下。
对曰：溲多是膀胱虚寒，胞滑而溲多也。小便数涩者，膀胱水涩，令小便不快，遭数多，而溲汁少也。不禁者，胞中有溲，不觉自出是也。
或曰：因何而致此也？
对曰：溲多者，肾与膀胱相为表里，肾气下通于阴腑，既虚寒不能温养其脏，令人小便色白而溲多，夜间转甚者，阴气内生故也。频涩者，脏腑内虚，外有客热乘之，有火热，水行必涩，令小便出不顺利，每便频，颜色黄而不多。若胃中停热，即消谷引食，大便亦难，小便更数而不利也。不禁者，肾气原虚，下焦受冷，不能温制其水液，胞中不能存住，有则不觉而自出也。
或曰：夜间溲床何也？
对曰：睡着不觉溲出是也，乃禀赋阴气偏盛，阳气偏虚，膀胱与肾俱冷，不能温制其水。况人身阴阳，日落阳不用事，独阴受气，至夜半，阴阳大会气交。小便者，水液之余，由胞而出，夜卧则阳气衰伏，不能制阴，所以阴气独发，水下不禁。每睡着时，不觉溲出而遗于床铺也。
或曰：人有转胞病，何也？
对曰：转胞病脐下急痛，小便不通也，此由小便应出，勉强忍之，或为寒热所迫，水气还上，气迫于胞，便胞屈辟，不得充张，外水应入不得入，内溺应出不得出，内外雍塞不通，延至四五日胀死者。饱食，食讫应小便而忍之，或饱食罢便走马，或忍溲入房，亦皆令胞转致死者。此大小便症之大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