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痛问对辨疑
或问于张昶曰：痛有急者，缓者，易已者，难愈者，治之即瘳者，治之增剧者，连年累月、缠绵久不死者，偶感即不起者。如此不同，何也？
对曰：人有壮怯，病有久新，治有难易也。诸痛有外感、内伤，周身头脑、肩背、胸胁、胃脘、肚腹、腰胯，皆可有疼痛也。
或曰：何谓周身痛也？
对曰：周身者，四肢百骸，皮肤肌肉，关节脉络，皆是也。血风痰湿，感则皆能作痛，亦有骨髓酸痛，憎寒发热，入里彻骨，则倍蓰千万，大不侔焉。盖骨为髓脏。髓者，饮食五味之实秀也。髓填骨满，理之必然。劳伤之极，髓竭骨空，不可救药，造化难以挽回。身痛骨痛，毫厘差谬，不可不辨也。身痛有血刺、风淫、痰注、湿滞之不同。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身体刺痛，四肢拘挛，血痛也；筋急不能回顾，脊痛项强，腰如折，项如拔，风痛也；热郁上焦，不能清利，日久生痰，流注项背，肿痛难忍，痰痛也；肢节烦痛，肩背沉重，胸膈不利，遍体疼痛，下注于足，胫痛难移，湿痛也。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血刺痛者，宜黄芪建中汤加川芎、当归；风淫痛者，宜通气防风汤；痰注痛者，宜大半夏汤加肉桂、陈皮，或消痰茯苓丸；湿滞痛者，宜当归拈痛汤。
或曰：妇人亦有周身五痛，可与此同否也？
对曰：此通论男女长幼，周身因血、风、痰、湿而成痛病也。若妇人五痛，俱感风寒外邪而成者。
或曰：五痛何名？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风寒流于血脉，客于经络，受病在一臂也，名曰臂痛。风寒袭于半体，半身不随，肌肉消瘦，受病在半身也，名曰偏枯。风寒中于一身，肌肉骨节尽痛，受病在一身也，名曰血风。风寒邪毒，随血行走，历节无定，受病在骨节也，名曰走注。寒湿客于肌中，热极结成赤疹。风气折于肌中，热与风抟结成白疹，受病在皮肤也，名曰隐疹。内由气血俱虚，因之而生风热。外由风寒得入，因之而成痰湿。
或曰：既云风寒流于血脉，客于经络，经络血脉，上下流转周身，风寒感人何独痛在一臂也？
对曰：邪中血脉，客于经络，抟于诸筋，筋不荣润，干急作痛，是肝筋受风寒而一臂痛也。四肢属脾，脾滞不行，上与气抟，脾不升降，滞于一臂，是中脘伏痰，而一臂作痛也。邪气流注经络，与正气相抟，痛连肌肉，牵引一臂，时作时止，是作阵而一臂痛也。或血因邪气，滞在一臂，是血瘀于一臂作痛也。
对曰：妇人行经暴多，生育去多，以致血虚。再冒风寒，凝滞经络而挛拳，半身不随而偏枯。风邪中之深，必致口眼斜。寒邪中之深，必致失音不语，恍惚不宁也。
或曰：风寒客于妇人，周身疼痛，有走注不定者，有昼轻夜重者，何以分别血风与痛风也？
对曰：身体骨节疼痛，心膈壅滞，手足极痛，麻木瘙痒，筋脉挛拳，为血风痛。若遍体疼痛，游走不定，状如虫啮，昼静夜剧者，为痛风。若中暑热，痛走四肢，臂不举，身麻痹，但痛不肿，为历节风。疼痛形状各异，是感受亦不同也。
对曰：隐疹之症，风热之浮浅者也。亦有寒热之气客于肌肤而成者。若风热在表，天气炎热，燥气乘之，发为赤疹。风热在表，天气寒凉，冷气折之，发为白疹。赤者遇清凉而后消，白者遇温暖而后解。
或曰：周身五痛，何独妇人感受？男子亦有此症否也？
对曰：男子以气作用，妇人以血作用。五痛内由血虚，外感风寒，方成此症。妇人胎产崩漏，血每不足，感成五痛者多。若男子气血两虚之极，外受风寒，间乎感此痛症。妇人染此，十常八九。男子感受，百或一二。所言妇人周身五痛，谓感受多者为名也。
或曰：因何而头痛也？
对曰：有厥痛，有真痛，有血虚，有气虚，有气血两虚，有湿热，有风热，有寒湿，有风痰，亦有六经形证。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厥头痛者，大寒冲犯，直中骨髓。髓以脑为主，脑逆故头痛，连齿亦作痛。真头痛者，痛甚。邪中泥丸，痛连于脑，手足青冷过节。旦发夕死，夕发旦死。血虚头痛者，自鱼尾上攻头痛也。气虚头痛者，耳鸣，九窍不利，肠胃之所主也。气血两虚头痛者，虚火上攻，温温而痛，异乎邪毒所攻，无邪脉而尺虚浮。湿热头痛者，心烦重痛，病在膈中。风热头痛者，风火上攻，满头痛也。寒湿头痛者，湿气上冲而不下也。风痰头痛者，膈上有风涎冷痰，或呕吐，寸口脉弦细，名曰痰厥头痛也。若六经头痛，如太阳症，恶风寒，脉浮紧，痛在巅顶两额角。少阳症，寒热往来，脉浮弦，痛连耳根。阳明症，发热自汗，脉浮长大，痛连目眦、颊、齿。太阴症，有痰体重，或胀痛，脉沉缓，头沉。少阴症，足寒气逆，为寒厥，脉沉细。厥阴症，吐痰沫，厥冷，脉沉迟而弦，痛引目系。此六经多挟外邪者也。
或曰：因何眉眶痛也？
或曰：因何眉棱骨痛也？
对曰：痛时眼不敢开，昼静夜剧，专主于痰也。
或曰：因何而脑痛也？
对曰：风热乘虚入于脑也。亦有冬时大寒犯脑，脑痛连齿作痛者，名曰脑风。
或曰：因何而头偏痛也？
对曰：偏头痛者，头半边痛也。偏于右，气虚，有痰有热；偏于左，血虚，有风有热。脑后痛者，肝风也，厥阴经络在耳前后也。头痛振寒者，伤寒证也，足太阳脉交额脑，足少阳脉抵头角，外邪客之，故痛也。头痛耳鸣者，肠胃气虚也。头痛心烦者，湿热生痰，上冲也。头痛发热，内伤也。食积则邪气上冲，有余病也。饮食劳倦，伤阳，则心火为病；伤阴，则相火为病也。巅顶痛苦者，上实下虚也。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血虚痛者，二陈合四物汤，加酒柏之类。气虚痛者，二陈加参、芪，东垣安神汤。气血两虚痛者，宝鉴顺气和中汤。湿热痛者，防风散。风热痛者，炒黄芩、天麻、川芎、防风、薄荷之类。寒湿痛者，芎芷散加吴茱萸、官桂。风痰上攻头痛者，二陈加苍白术、枳、桔。
对曰：太阳症，川芎羌活汤加藁本、麻黄；阳明症，升麻葛根汤加石膏、白芷；少阳症，小柴胡汤；太阴症，苍术半夏汤；少阴症，麻黄汤加细辛、附子；厥阴症，吴茱萸、官桂、藁本、当归之类。用风药治六经，头居最上，风先入之，且高巅之上，惟风药可到也。若眉眶痛，风热，选奇羌活汤。肝虚，熟地黄丸。眉棱骨痛，导痰汤。脑痛，羌活黑附子汤。偏头痛，偏右气虚，黄芪、白术；痰多，半夏、苍术；热多，柴胡、片芩；偏左血虚，归、芍、芎、柏；风盛，荆芥、薄荷；热盛，芩、连、柴胡。脑后痛，柴胡汤加白芍、玄胡、石膏；食积痛，平胃散加曲、柏、半夏；饮食劳倦痛，补中益气汤加曲、芽、苍术；相火动，加知、柏之类。巅顶痛，二陈、藁本、酒炒升麻之类。
对曰：脉沉而滑，背膂作痛，因风热乘肺，手太阴经伤之，气郁不行也。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颊颔肿，颈肩臑、肘背后外廉痛，汗出，小便数而欠者，风热乘肺也。小便遗失者，肺气虚也。或肺受风寒，骨又空虚，令人背胛痛甚。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以通气散通治之。防风、藁本、羌独活以通经活血，芩、连以降火，人参、黄芪以补虚。
对曰：胁者，肝之络也。经云：肝病则两胁下痛，引小腹，令人善怒，虚则目䀮䀮而无所见，耳无所闻，如人将捕之状。运气遇岁木太过之年，木气自盛，或岁金有余，而木被金克。民病两胁作痛，有左胁痛，右胁痛，气虚，血虚，郁火，风痰，胁痛死血，坠仆者。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左胁痛者，肝邪自病，痛不可忍。右胁痛者，肝木乘脾，胀满不食。气虚胁痛者，肝木乘旺，憎寒壮热，脉弦急。血虚痛者，肝木自倍，脉弦数。木气实而有郁火，脉沉。肝火动而生风，脉独弦，清痰流注走痛。亦有死血而痛者，脉沉涩。坠仆，致死血阻碍而为痛，两关脉双弦，乃肝气有余而作胁痛也。肝木是其本病，青皮、柴胡是其主药。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左胁痛，枳芎散合小柴胡汤。右胁痛，推气散加枳壳、桂心、姜黄、甘草。气郁胁痛，脉见沉涩，龙荟丸加川芎、青皮、苍术、香附。气虚胁痛，参、术、柴、芩、木香、青皮。血虚，四物补血加柴、青、香附。肝实有郁火胁痛，越鞠丸加青、柴、龙胆。肝火动而成风，当归龙荟丸加防风、白芷。清痰流注胁痛，二陈加南星、白芥、苍、芎、青皮，入姜汁开之。死血作痛，留尖桃仁、红花、川芎、香附。坠仆瘀血作痛，大承气加桃仁、红花、苏木破之。胁下有积食，一条扛起，吴茱萸、炒黄连。两胁走痛，亦是蓄痰，控涎丹。肥白人气虚，发寒热，胁下痛，以参、芪补虚，柴、芩退热，青皮、木香调气。瘦黑人胁下痛，发寒热，多中怒，必有瘀血，桃仁、红花、当归、柴胡、青皮、大黄、栀子、龙胆草。气弱人脉细紧或弦急，从劳役怒气得之，以八物汤加木香、桂心，须青皮为君，去穰醋炒，善行滞气也。胁痛憎寒，饮食太饱，劳力所致，龙荟丸。湿热太甚，两胁刺痛，小柴胡汤加苍术、黄连、青皮。酒色劳损太过，胁下一点痛不止，名干胁痛，其症甚危，当大补气血，尚然难愈，有缠绵三二年不止，乃痰瘀结成积块，肝成肥气，肺成息贲，发作有时，虽是肝木有余，不可峻攻，宜枳壳丸加桂、陈、甘、桔，蜜丸久服，病可痊。
或曰：因何而胃脘作痛也？
对曰：胃脘痛，俗名心疼病也。夫心痛病症，有真，有厥。真者，邪犯心君，手足青冷至节，一时即死，非药可疗。厥者，邪客心包络、胃脘之间，当心之分，非真心受病，是可治也。有寒厥、热厥之分，大实、大虚之别，又有死血、宿食、痰郁、虫蚀之不同。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寒痛者，身感寒气，口食寒物，宜温散之。热痛者，痛甚，得寒物则止，宜苦寒为主，加热药为向导，理气为开提。实痛者，不敢将手按，按之愈痛。虚痛者，按之痛止。死血痛者，平时喜食热物，以致死血留中，夜间痛甚。宿食痛者，痛久食作成痰，先以消导饮食。脉弦滑之甚，停滞已成痰，从痰治之。痰痛者，呕吐走痛，药食俱不纳，宜吐之。若年老，以二陈加苦寒温散之。气郁者，七情郁结，令气不开豁而作痛也。虫咬心疼，面上白斑，唇红，痛止能食，时疼时止是也。
对曰：外因心痛，足厥阴症，两胁急引小腹，连阴股相扯而痛。手厥阴症，痛彻背，心烦，掌中热，咽干，目黄赤，胁满。足太阴症，腹胀满，肠涩，大便不利，膈闭，咽塞。手太阴症，短气不足以息，季肋控痛，遗失无度，胸满心烦。足少阴症，烦悸，面黑，心悬胸满，腰脊痛。凡背腧诸经心痛，其证与心背相引，心痛彻背，背痛彻心。凡六腑心痛，其证难以俯仰，小腹上冲，不知人事，呕吐泻泄。内因心痛，肝经心痛，色苍苍如死状，终日不得太息。脾经心痛，如针锥刺其心腹，蕴蕴然气满。肺经心痛，痛从心起，动作痛甚，色不变。肾经心痛，与背相引，善瘈疭，犹如有物从后触其前，心痛难忍。不内外因心痛，饮食劳役，触忤尤恶，致使脏气不平，痞满壅塞，饮食逆注，变乱肠胃，发为疼痛。啖食生冷果品之类，因中寒不能消散，结为积块，遇食便发者，名积心痛。有脏寒生蛔而作痛者；有妇人恶血，入于心脾而作痛者。唯胃脘痛，虽数日不食，不死。治心痛当分久新，佐以分利小水之药，心与小肠相为表里，发散小肠气通，心气自然畅快矣。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寒痛者，宜草豆蔻汤。热痛者，二陈加山栀、川芎、香附。死血痛者，四物汤加桃仁、红花、玄胡索、枳壳、牡丹皮。宿食痛者，益胃汤主之。痰痛者，海石、苍术、山栀、香附、南星、枳壳、木香。气郁作痛者，宜木香散气饮主之。虫痛者，宜苦楝根汤下之。
或曰：因何而腹痛也？
对曰：腹者，脏腑之总司，受病多端，难于执一，须当分所因而疗治之。有寒，有热，有瘀血，有宿滞，有实，有虚，有湿，有痰，有肠痈，有积聚，有疝，有阴毒，有肝气，有虫，有绞肠痧，有伤食，有跌扑之不同。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绵绵常痛无减增者，寒痛也。时痛时止成阵者，热痛也。痛不移处，发于午后并夜间者，瘀血痛也。痛时欲便，便后痛减者，宿滞也。腹中坚硬，手不敢按者，实痛也。常痛，不胀满，按之痛止者，虚痛也。腹中肠鸣作痛者，湿痛也。小便不利，头晕欲吐者，痰痛也。小便如淋，肚皮紧急，按之软如肿状，脉芤数，肠痈作痛也。腹中原有积块，左右上下当积而作痛者，积聚腹痛也。引睾丸，连小腹，而内痛者，寒疝入腹而作痛也。四肢逆痛，咽喉不利，心下痞胀，结燥，虚汗，狂言，面色俱青，阴积于下，阳消于上，阴毒作痛也。气冲伤脾，若悲忧，夜不寐，脉弦，肝气冲之而痛也。痛时口中吐清水者，虫痛也。绕脐而痛难忍者，绞肠痧也。饮食过伤作痛者，必审所伤之物，有伤生冷硬物痛者，有伤热物痛者，有腹中常觉有热，暴痛暴止者，有因跌扑而作痛者。如伤寒中脘痛，乃太阴脾经也。腹连脐痛者，少阴也。小腹急痛者，厥阴也。如伤寒杂症，夏月间腹痛，肌热恶热，脉洪疾者，乃手太阳、足阳明主之。如秋月间腹痛，肌寒恶寒，其脉沉疾者，乃足少阴、太阳主之。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寒痛者，宜小建中汤加干姜、官桂、川芎、苍白术、香附之类以温之。热痛者，宜黄连汤加芩、芍之类以清之。瘀血痛者，桃仁、红花、五灵、玄胡之类以行之。食积痛者，壮健人，承气汤下之；虚弱人，参、术、曲、芽、山楂、砂仁、枳实之类以调之。实痛者，宜小陷胸汤下之。虚痛者，宜人参养胃汤加官桂、吴茱萸、木香。肠鸣作痛者，火击其湿水，二陈汤加芩、连、栀子。痛甚者，干姜炒黑，或木通、泽泻等类以泄之。清痰作痛者，二陈加台乌、川芎、苍术、木香、香附、白芷。肥人气虚，湿痰腹痛者，二术、半夏、陈皮、芍药之类。肠痈腹大痛者，攒脐有疮，积冷以附子温之，积热以大黄下之。脓大出，地黄丸补之。积聚腹痛者，宜丁香脾积丸，或木香槟榔丸。寒疝作痛者，宜补肝七疝丸。阴毒作痛者，宜回阳汤或真武汤。肝气冲脾作痛者，宜通圣散减大黄，加当归、龙胆草。虫痛者，宜五福化虫丹逐之。绞肠痧痛甚者，用木香、小茴香、青盐、良姜、苍术、香白芷，各等分，末细，烧酒调服一钱，立止。伤冷硬物痛者，宜东垣木香丸或三棱消积丸；伤热物痛者，宜枳实导滞丸或三黄枳术丸，看病人壮弱、缓急下之。气虚人，因饮食过伤腹痛者，宜补泄兼施，二陈汤加川芎、白芷、神曲、麦芽、人参、苍术之类。暴痛暴止者，乃积热所致，宜承气汤下之。跌扑作痛者，宜桃仁承气汤及抵当汤逐之，恶血即止。伤寒太阳痛者，宜理中汤、建中汤、黄芪汤拣用。少阴痛者，宜四逆汤、真武汤拣用。厥阴痛者，重则正阳回阳汤，轻则当归四逆汤。手太阳、足阳明痛者，黄芩芍药汤。少阴、太阳痛者，宜桂枝芍药汤。大都四时腹痛，芍药、甘草为主药。芍药正能治血虚及发热二者之腹痛，其性酸寒，有收敛之功也。
或曰：因何而腰痛也？
对曰：腰者，肾之腑，身之大关节也。人之所恃以转移开阖者，由诸经贯于肾，而络于腰脊者也。其症有肾虚，有闪挫，有跌扑，有坠堕，有瘀血，有湿热，有痰火，有肾着，有肝气，有寒湿，有劳役，有风热，有风湿，有气滞，有失志，有忧思，亦有六经形症之不同。腰痛之脉，多沉弦，沉弦而紧者为寒，沉弦而数者为风，沉弦而濡者为湿，沉弦而实者，闪挫，兼大者为肾虚，尺脉独弦沉，腰背痛，得之失精，脉若沉滑而迟，饮食减少。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腰痛悠悠不已者，肾虚也。因醉饱入房，以致饮食之积乘虚流入肾经，而作腰痛也。闪挫、跌扑、坠堕腰痛者，皆滞瘀血于腰间，日轻夜重，若伤筋连胁作痛也。痛不移处者，亦瘀血停留肾间作痛也。湿热腰痛者，长夏暑湿相抟，或因膏粱成湿热，不能俯仰，小便赤，大便泄，湿痰流注经络，腰连背胁作痛。肾着腰痛者，腰冷重痛，如带四五千钱重，饮食照常。肝气腰痛者，宗筋聚于阴器，肝者肾之同系，怒气伤肝，则宗筋弛纵，腰连腹胁作痛，目䀮䀮然，小便白淫是也。寒湿腰痛者，遇阴湿即发，或因久雨阴湿所得，遇晴暖痛减是也。劳役腰痛者，因风伤者，左右无常，牵连脚膝，强急不可俯仰。风热腰痛者，二便多闭。气滞腰痛者，恚怒愁苦，气不舒畅而作痛也。失志腰痛者，谋虑不遂，则心血废弛不旺，不能摄养筋脉，腰间郁闷，膨胀不伸，令人虚羸而黑瘦，不能久立远行，劳多痛甚。忧思腰痛者，多忧伤肺，多思伤脾，脾肺气馁，肌肉软缓，痹而不仁，饮食不化，肠胃胀满，腰连腹胁俱痛，亦有风寒雨露所着，令湿气流入肾经而作痛者。六经外感腰痛，因虚袭之而成。如太阳经腰痛，引项尻重。阳明经腰痛，难以回顾，善悲。少阳经，如刺皮痛，不可俯仰。太阴经，烦热，如有横木居中，遗溲。少阴经，腰连脊内作痛。厥阴经，腰中如张弓弦而痛。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肾虚腰痛者，宜青娥丸或独活寄生汤。闪挫跌扑坠堕作腰痛者，宜复元通气散。瘀血腰痛者，宜行血顺气，香附、青皮、桃仁、红花、苏木。湿热腰痛者，宜二妙丸或健步丸。痰火腰痛者，须南星、半夏、玄胡索、荆沥、竹沥、姜汁、前胡等类。肾着腰痛者，宜行湿热，痛症自已，肾着汤。肝气腰痛者，宜聚香饮子，或调肝散。寒湿腰痛者，宜五积散加吴茱萸、杜仲。劳役腰痛者，宜黄芪建中汤加当归、杜仲。风热腰痛者，宜小续命汤。风湿腰痛者，牛膝、防风、防己、海桐皮、白蒺藜、香白芷、当归。气滞腰痛者，宜枳壳散。失志腰痛者，宜七气汤倍茯苓加沉香、乳香。忧思腰痛者，宜沉香降气汤或木香匀气散。饮食不化，宜异香散。六经形症，太阳、少阳多寒痛，宜独活寄生汤；阳明、太阴多燥湿，苍术、杜仲、归尾、天麦门冬；少阴、厥阴多风热，亦以小续命治之。
或曰：因何而腿胯痛也？
对曰：风寒湿气流注经络，结滞骨节，气血不和，腰胯疼痛。痰积趁逐经络，流注血分，连腿胯重痛，难以步履。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渗湿，散风寒，逐痰积，气血自然流通。除湿丹可逐，槟榔、甘遂、赤芍、威灵、泽泻、葶苈、乳、没、陈皮、香附、炙草。
或曰：因何而腰软？
对曰：肝主筋，肾主腰，肝肾伏热之久，而成腰软。宜黄柏防己丸，相类者有解㑊证，脊痛腰软，气力损乏，懒欲言语，寒不寒，热不热，壮不壮，怯不怯，乃精气虚，肾邪实。泽泻、茯苓，逐肾之实；熟地、牛膝、麦冬，补精之虚。解㑊病退，诸痛虽内外、寒热、虚实多端，察脉审证，各因病而药之，以免噬脐之悔。泻泄问对辨疑
或问于张昶曰：人感泻泄之症，何也？
对曰：泻泄者，水湿所为也。夏热作渴，多饮水浆，脾土受湿，不能渗泄，致伤阑门，元气不能泌别水谷，从小肠中分出，渗入膀胱，成小便。水谷并入大肠，为泻泄。小便短涩，大肠返快，肠鸣腹痛。湿多成五泄。
或曰：五泄何名？
或曰：其状若何？
对曰：胃泄，饮食不化，泄便黄色，风湿症。脾泄，胀满注泄，食呕吐逆，暑湿症。大肠泄，食已窘迫，大便色白，肠鸣切痛，燥湿症。小肠泄，溲便脓血，小肠作痛，湿热症。大瘕泄，里急后重，数圊不能，溲茎中痛，寒湿症。
五泄虽殊，受湿则同。外有协风、寒、热、实、虚之异，泄症亦不同也。
或曰：其症有几？
或曰：有肠垢，有鹜溏，有飱泄，有濡泄，有脾肾泄，有虚泄，有滑脱，有积痰。
或曰：形状若何？
对曰：肠垢，湿兼火，所下稠粘垢秽，小便短涩，其脉数。鹜溏，湿兼寒，所下澄彻清冷如鸭粪，小便清白，其脉迟。飱泄，湿兼风，完谷不化，肠鸣脉弦。濡泄，湿自甚也，大便下稀水，小便不利，肠鸣辘辘有声，脉见沉缓。脾肾泄，二脏虚，镇日朝泄暮已，病久神瘁肉消。虚泄，脾气虚弱，阑门不能泌别，自汗，沉困，其脉迟濡。滑泄，湿胜气脱，下泄不禁，大孔竹筒如泄水之状，脉豁大无力。湿痰积手太阴经，肺气不降成郁，大肠虚而作泄，脉软滑而短。
或曰：治当何如？
对曰：谚云：治湿不利小便，非其治也。所以世俗每治泄症，多用淡渗药饵，利其小便，利久不效，即以燥剂兜涩之，致变他虞，皆不归咎用药错误。至叔和、东垣，始斥其非，另立对症之方，以开千古之弊。胃泄，宜调胃承气汤。脾泄，宜理中汤。大肠泄，宜干姜附子汤。小肠泄，宜大承气汤。大瘕泄，宜五苓散。肠垢泄，便赤，烦渴，黄芩汤。痛一阵，泄一阵，下窘迫痛，发渴，宜伐火，四苓散加条芩。鹜溏寒甚，胃苓汤。痛时即泄，不渴，理中汤。飱泄，湿挟风，升阳除湿汤。有表症，麻黄汤。气不足，风入肠胃，泄利清血，胃风汤。虚泄气弱，卫生汤。泄久，自汗，沉困，黄芪建中汤。濡泄，肠鸣多水，平胃散。腹痛，胃苓汤加芍药。发渴，便涩，益元散；脾肾不足，久泄不止，尪羸，肾气丸。滑泄，大孔涌出无度，元气将脱，诃子散。老人元气衰弱，滑泄不禁，四君子汤加肉果、厚、桂。气虚下陷，加升麻。痰积，治上焦，萝卜子吐之。
或曰：泄多肠鸣，何也？
或曰：此症外又有八症，何症也？
对曰：寒泄，脉微，宜温中。热泄，胃热，伤寒多有，脉数，宜凉解。积泄，关脉沉弦，宜逐积。脾泄，脾气虚，宜启脾。气泄，躁怒不常动气，肺乘脾泄，脉弦而逆，宜调气。洞泄，春伤于风，肝病传脾，季夏土旺始发，宜泄木补土。惊泄，因心受惊，则气乱，心气不通，水入谷道下泄，心脉止结，宜调心利水。病危气脱而泄，门户不安也，不治。
或曰：不治症只此，犹有别症也？
对曰：厥迟迷闷，走泄不止，四肢冷困，身难转侧，便出不知，脉亡阳，喘者死。脉大而滑，革紧独浮，皆死。脉急，食不下，亦死。诊得脉疾、身热，声音响亮，暴注下迫，阳症热也。热泄，脉数，声洪。脉沉细虚微，目暗不了了，饮食不进，鼻准气息，阴症寒也。寒泄，脉迟，声弱。泄症虽多，不越乎寒热两途。学者遇此，可执为实虚之准绳。古方泄痢，滚同混治，丹溪以下水谷为泄，下脓血为痢，方论从而别之，宜当潜玩。痢疾问对辨疑
或问于张昶曰：因何感受而病痢疾也？
对曰：痢疾古名滞下病，男女老幼，日受饮食之积，留滞于中，湿蒸瘀热，伏而不发，若调养失宜，复感酷热之毒，入秋阳气始收，火气下降，蒸发蓄积，而滞下之疾作矣。干于血分则赤，干于气分则白。赤白兼下，血气俱病也。若五色相杂，五脏俱受病也。
对曰：太阳证，两胁热，便脓血，小腹痛。阳明证，饮食如常，肠鸣切痛，窘迫色白。少阳证，风气内藏，必求所出，胁痛频痢。太阴症，脾湿身重，腹痛，食不知味，胀满呕吐。厥阴症，手足逆冷，痢下鹜溏。少阴症，里急后重，不能即便，茎中作痛是也。
或曰：感赤痢何也？
对曰：肠胃虚弱，外伤风湿，内则挟热，热乘血分，渗入肠中，与粪相杂，下为赤痢。
或曰：赤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脏腑既虚，热乘血分，渗入大肠，痢色红赤，肠胃虚，病不复，湿热不退，所以经久不瘥。胃气上逆，发为呕哕。胃一虚，谷气衰，虫动浸蚀，则变为慝证也。
或曰：感白痢何也？
对曰：肠虚而冷气客之，抟于肠间，津液凝滞成白，下为白痢。水甚则火不能平金，肺气自甚而色白也。
对曰：脏腑虚冷，冷气传入大肠，作成痢。冷气积久，大肠虚弱，脂凝如膏，若鼻涕冻胶是也。
或曰：痢疾赤白兼行者，何也？
对曰：凡痢皆由肠胃，营卫虚弱，冷热气乘虚客入肠间，下泄为痢。然痢色赤白相兼，或乘于血，血渗大肠，则色赤；冷入大肠，抟于肠间，津液凝滞，则色白；冷热交加，故赤白相杂。重者状如脓涕而血杂之，轻者白脓上有赤络薄血，状如鱼脑脂，所谓鱼脑痢是也。
或曰：赤白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冷热乘于血，血渗入肠，与津液相杂而下，甚者肠虚不复，故赤白连滞，经久不瘥也。痢久虚弱，则发呕哕。胃弱气逆则呕，外有冷邪，折之不通，故哕。变动䘌虫，食人五脏，三尸九虫，居人肠胃，虚则发动，上食五脏，懊憹痞闷，齿断，唇口生疮。下食于肠，肛门伤烂而谷道开。轻者可疗，重者致死。
或曰：痢纯血者何也？
对曰：热毒折于血，血入大肠而然也。血常随气，循环经络，通行脏腑，长无停积，毒热气乘肠虚，血渗于中，痢皆纯血也。身热者死，身凉可生。关脉见芤，大便下血，暴多数升。
或曰：血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体虚受热，热折于血，渗入肠中，遂成血痢。热毒不退，胃虚不复，血痢久不瘥，多变呕哕，及为湿慝也。
或曰：痢脓血者何也？
对曰：春时阳气在表，动作劳役，腠理开豁，人虚伤于风湿。至夏热气乘之，血性得热流散，大肠气虚，血渗入肠，与津液相抟，积热蕴结，血化为脓，下泄而成脓血痢。肠胃素虚，每年夏月多苦脓血痢，秋冬诊得脾脉微涩者，谓之内溃，多下脓血，脉胃虚，病不复，湿热不退，所以经久不瘥。胃气上逆，发为呕哕。胃一虚，谷气衰，虫动浸蚀，则变为慝证也。
或曰：感白痢何也？
对曰：肠虚而冷气客之，抟于肠间，津液凝滞成白，下为白痢。水甚则火不能平金，肺气自甚而色白也。
对曰：脏腑虚冷，冷气传入大肠，作成痢。冷气积久，大肠虚弱，脂凝如膏，若鼻涕冻胶是也。
或曰：痢疾赤白兼行者，何也？
对曰：凡痢皆由肠胃，营卫虚弱，冷热气乘虚客入肠间，下泄为痢。然痢色赤白相兼，或乘于血，血渗大肠，则色赤；冷入大肠，抟于肠间，津液凝滞，则色白；冷热交加，故赤白相杂。重者状如脓涕而血杂之，轻者白脓上有赤络薄血，状如鱼脑脂，所谓鱼脑痢是也。
或曰：赤白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冷热乘于血，血渗入肠，与津液相杂而下，甚者肠虚不复，故赤白连滞，经久不瘥也。痢久虚弱，则发呕哕。胃弱气逆则呕，外有冷邪，折之不通，故哕。变动䘌虫，食人五脏，三尸九虫，居人肠胃，虚则发动，上食五脏，懊憹痞闷，齿断，唇口生疮。下食于肠，肛门伤烂而谷道开。轻者可疗，重者致死。
或曰：痢纯血者何也？
对曰：热毒折于血，血入大肠而然也。血常随气，循环经络，通行脏腑，长无停积，毒热气乘肠虚，血渗于中，痢皆纯血也。身热者死，身凉可生。关脉见芤，大便下血，暴多数升。
或曰：血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体虚受热，热折于血，渗入肠中，遂成血痢。热毒不退，胃虚不复，血痢久不瘥，多变呕哕，及为湿慝也。
或曰：痢脓血者何也？
对曰：春时阳气在表，动作劳役，腠理开豁，人虚伤于风湿。至夏热气乘之，血性得热流散，大肠气虚，血渗入肠，与津液相抟，积热蕴结，血化为脓，下泄而成脓血痢。肠胃素虚，每年夏月多苦脓血痢，秋冬诊得脾脉微涩者，谓之内溃，多下脓血，脉滑大者生，微小者亦生，沉细虚迟者俱生，实急者死，数疾大而有热者俱死。
或曰：脓血痢久不瘥者，因何所致也？
对曰：热毒乘经络，血渗肠内，皆成脓血。热毒不去，肠胃转虚，所以痢久不断也。
或曰：感冷痢者何也？
对曰：肠胃素弱，外受寒气，大肠虚寒，下泄冷痢。凡痢色青、色白、色黑，皆为冷。若色黄色、色赤，皆是热。如痢色白，食不消，谓之寒中。诊验脉，沉则生，浮则死也。
或曰：冷痢久不瘥者，因何所致也？
对曰：肠虚而寒积日深，所以冷痢久不断也。大肠蓄寒，粪如鸭溏，大便不禁，欲了不了，小便清利，急以温中可救。
或曰：感热痢者何也？
对曰：脏腑虚弱，风湿挟热，乘其肠虚，下泄热痢，其色黄，热甚则黄赤。
或曰：热痢久不瘥，因何所致也？
对曰：肠虚热积，其痢连滞，所以经久不瘥也。
或曰：感冷热痢者何也？
对曰：肠胃宿有寒气，复为寒热所伤，冷热相乘，其痢乍黄乍白，热抟于血，血渗大肠，变为血痢。若冷伏肠内，抟滞津液，则变白脓。冷热相杂，所以赤白俱下也。
或曰：感水谷痢者何也？
对曰：肌肤虚，腠理开，血气弱。春时伤风，邪气留连，肌肉、脾胃、大肠俱伤，邪气乘之，遂成水谷痢也。脾胃为表里，胃者脾之腑，为水谷之海。脾者胃之藏，候身之肌肉。脾主消水谷，水之精化而为荣，谷之精化而为卫。中养脏腑，充实肌肤。大肠，肺之腑，为传导之官，化物出焉。水谷之精化为血气，行于经络，糟粕行于大肠。肺、大肠为表里。肺主气，候身之皮毛。春时阳气虽在表，气血尚弱，饮食居处，运动劳役，虚人为风邪所伤，客在肌肉，致令脏腑气病。风邪又乘虚入之，脾弱不能克制水谷，糟粕不结聚，变为痢也。又伤新谷，病名胃风。形状恶风，头汗，膈塞不通，食不下咽，形体瘦削，腹大䐜满，强食洞泻。洞泻者，谓所痢无度也。胃气竭者，痢绝则死。脉微，手足寒者难治。脉大，血，冷则白，冷甚青黑，皆由饮食不节，冷热不调，肠胃致虚，变易无常也。因其色而调之，可瘥。非五液不治之证也。
或曰：痢痰饮食不进，何也？
对曰：初痢就饮食不进，噤口痢也。胃脘停大热，大肠客虚寒，热冲上，寒滞下，癃闭胃口，不进饮食，若强食水，反呕吐不止，气滞下陷，后重虚坐，努责难出，红白兼行，日夜无度，经久不退，多致不救。
或曰：痢止后不进饮食，何也？
对曰：痢瘥反不能饮食，由胃弱，气逆胃膈之所致也。风邪客肠胃而痢，痢则水谷消耗，痢止之后，脏腑尚虚，饮食难容也。
对曰：下窘迫痛，湿热凝滞也。后重里急而痛，气滞不行也。脏腑实热甚，发渴，痛来就欲登厕，痢色黄赤是也。
或曰：痢瘥后腹痛，何也？
对曰：痢瘥犹腹痛，体虚受风冷，风冷客肠胃则痢。痢瘥犹腹痛，是脏腑尚虚，风寒余气未尽，气血不复，邪气与脏腑相抟，正邪相击，痢后腹犹虚痛也。
或曰：感休息痢何也？
对曰：胃脘有停饮，因冷气乘之，气动于饮，则饮动而肠虚受之，作为休息痢。冷热气调，其饮亦静，而痢亦休也。胃弱肠虚，易为冷热，其邪气或动或静，其痢乍作乍止，谓之休息痢也。
或曰：病名虫注痢何也？
对曰：岁时运气寒暑不均，即有不正之气，感人经络，肠胃气虚，毒邪乘之，发渴切痛，湿热与血相抟而成痢。毒气浸蚀脏腑，如病虫注之状，血杂脓下紫黑，形如鸡肝，邪气逼损真阴，血自百脉经络而来，经久不愈，危笃恶候。
或曰：病有肠蛊痢何也？
对曰：冷热之气客于肠间，先下赤，后下白，连年不愈，侵伤脏腑，下败血，杂白脓，如病蛊之状，名为肠蛊痢也。
对曰：肠垢是肠中津汁垢腻也，由热痢蕴积，肠中虚滑，所以因痢而便下肠垢也。
或曰：痢色如豆汁何也？
对曰：湿热之极，筋胀身重，下痢无度，色如豆汁，赤黑混浊，危症也。急以和血、升阳、除湿拯救之。
或曰：异乡不服水土，作痢何也？
对曰：五方风气寒暄不齐，随方嗜好，因以成性。迁移故土，多不习服，必因饮食不合脾胃，肠胃积滞不运，作为痢疾，名为水土不服痢，与水谷痢同一症也。
对曰：春伤于风，邪气留连，再饮食不节，肠胃怯弱，湿气乘之，变为下痢，痢久脏腑俱虚，水气相并，上乘于心，气不宣畅，膻中痞满，所以痢久必令心烦也。
对曰：痢久肛门直肠脱出，肛门为大肠之候，痢多气虚下陷，后重努力，下冲肛门而脱出也。
或曰：痢时谷道赤肿，何也？
对曰：肛门以候大肠，气虚为湿热所乘，热气击抟，故令谷道赤肿也。
或曰：谷道赤肿，痢轻后，有肿消者，有赤肿初起，即便成疮，何也？
对曰：谷道、肛门，皆大肠之候，大肠毒退，痢减肿消。大肠虚热太甚，毒气结于肛门，故令肿，即生疮也。
或曰：痢时谷道有作痛，有作痒，不同何也？
对曰：是谷道中虫动也。胃弱肠虚，则蛲虫下乘之。蛲乃九虫之一，居人肠间，脏腑气实，虫不妄动，惟乘肠胃虚而发动。轻则肛门发痒，或从谷道中溢出，重者侵蚀肛门而痛烂。蛲虫微细，形如蜗虫之状。
或曰：诸痢治当何如？
对曰：初病后重窘痛，芍药汤或大承气汤下之。下后痢未止，热盛作渴，便且赤，黄芩汤。腹痛，里急不通快，香连化滞饮。外挟风邪，宜汗，苍术防风汤。恶寒发热，身首俱痛，神术散。风邪乘虚入肠胃，下清血，胃风汤。肌表发热，或大小柴胡俱可。挟寒不渴，小便清，手足冷，脉沉迟，理中汤。病久下豆汁、鱼脑，体虚，四肢倦怠，除湿汤。痢时腹痛，饮食不化，食积也，保和丸。食积腹胀里急，亦用香连化滞饮。腹痛急切，枳、术加黄连、木通、曲、芽、桔、芍、木、槟。痢久气血虚弱，钱氏白术散。饮食不进，卫生汤。脾气下陷，虚坐努责，益气汤。痢久滑泄不禁，气虚欲脱，诃子散。元气弱，脱大孔如竹筒，直出无禁，真人养脏汤。噤口痢，人参石连散或厕龙丸。休息痢，蓄冷饮色白，留热饮色赤，察其冷热，以调气缩砂饮加香附、台乌。寒饮君干姜，热饮君石连肉。若初病，元气实者，可下。五七日后，脾胃虚，宜和解，及分利小便。消导食积，无积不成痢也。稍久，气血药中加升、柴、防、苍提之。久甚虚脱，方可用肉蔻、龙骨、牡蛎、诃子涩之，敛之。食少专调脾胃，饮食进而气血自和。盖痢以胃气为本也，若里急甚，无表症，再通利。虚极不敢通者，宜和解。气陷下痢如注，可暂止涩。滑脱痛甚，痰火盛也，宜吐，宜升，痰消火降，大肠自敛。须凭脉症而断治也。庸劣不论久新，便行兜涩，为害匪细。善治者，审明冷热虚实，然后行汗、下、补、涩之法，庶得其当也。